第51(1/2)

花间隐榭,水际安亭,奇石相拱,曲壁回廊。蔷薇点红了黛瓦,芭蕉染绿了粉墙。一池风荷开得静谧而清艳。

时辰尚早,初夏的浓阴里尽是晨鸟的婉歌。

赵桓熙心情大好,脚步轻快地引着徐念安走在临水的回廊里,在快到转角处停住,指着前方对徐念安道:“冬姐姐,你看那里,像不像一幅画?”

徐念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株姿态清逸的石榴和一块造型玲珑的山石恰被走廊的廊柱和廊檐框在其中,看上去便似一副天然的画卷。

“果真。三郎你真是独具慧眼。”徐念安欢喜道。

“只要愿意用心去看,处处皆可入画。”赵桓熙带着她一边游园一边指了好些景色给她看,都是需要从特定的角度去看才会越看越美之景。

“这便是你们作画之人特有的技艺吗?你特意练就的?”来到湖边一座名为观鱼亭的凉亭里,徐念安看着在深浓浅绿的背景里白得像尊玉娃娃一样的少年问道。

“没有去练,我天生就会这样看景,也可能好景色看过难忘,所以才想动笔将它画下来。”赵桓熙从凉亭的台阶旁捡起一颗小石子,举高了手投到湖里,噗通一声,从亭亭如盖的荷叶底下惊出一对羽毛艳丽的鸳鸯。他急忙回身叫徐念安去看。

两人津津有味地看了会儿鸳鸯洗浴,徐念安对赵桓熙道:“我想了下,要不以后你就上午练字,下午看一个时辰的书,其它的时间用来画画吧。”

赵桓熙先是一喜,随即又警惕起来,问:“看书?看什么书?”

“你放心,不会叫你看四书五经的。也不规定你看什么书,你自己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我只是觉得,你既爱画画,又有天赋,埋没了太可惜了。可你若要一直画下去,不走出公府,不走出京城的你,又有多少好景色可画呢?”

徐念安说着,在凉亭里的美人靠上坐下来,赵桓熙忙跟过去坐在她身边。

“天下这么大,一个人即便能走出去,眼睛能看到的终究还是有极限的。可是就像你说的,用心去看,那是没有极限的。人在家中,要用心去看天下,最便宜的方式,便是看书。就像我,我从未去过江南,但是我心中有一个江南。

“我心中的江南之春,是‘船上管弦江面渌,满城飞絮辊轻尘。忙杀看花人!’江南之夏,是‘看沙鸥舞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飐。’江南之秋,是‘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江南之冬,是‘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1

“这样的江南只是我从诗中看到的江南一角,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谁又能说,我心中的这个江南,不是真江南呢?”徐念安看着赵桓熙说:“我觉着你也需要这样的江南。也许有一天,你想画江南的千里莺啼绿映红,抑或多少楼台烟雨中,可是你的眼没见过,若是你的心也未曾见过,那你要怎么画呢?这一辈子,是不是永远都画不了江南呢?”

本章节未完,点击这里继续阅读下一页(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