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舰队,旗舰,医疗区。
龙啸的声音如同巨龙的吟唱,带着一股庄重的威严,但又不失温柔与亲切。
“谁欺负你了,阿迦叶?”
阿迦叶用手背抹着眼泪,哽咽着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只是——啊、龙啸!”
她眨了眨眼睛,盯着那黄金的瞳仁几秒,才意识到眼前是谁。
霎时,她一跃而起,手臂将他的脖颈搂得可紧,带着泪扑进了这只赤裸的雄性夜兔怀里。
不过,她并非是因为想要他安慰自己才这么做,而是——
“阿迦叶——”龙啸的瞳孔缩小。
噗沙,轻微的一声。
“哎呀!”阿迦叶摔在地上,揉着屁股。
原本她死死抱住的那只雄性夜兔,竟然消失在了原地。
“又玩捉迷藏!”她的眼泪停下,其中的悲伤消失了,转而化为了斗志,“胆小鬼,每次见到我都要瞬移逃走!说了多少回、不要叫我那个名字,这次,一定要抓住你好好说教!”
她说做便做,仔仔细细地搜寻着医疗区。
龙啸,他曾是极为强大的战士。鼎盛时期的他,或许比如今的神威还要厉害。
然而,有一天他却接受了一项特殊的手术,在他的身体里埋藏了一个【瞬移装置】。这项技术极为强悍,赋予了他随心所欲瞬移的能力,无需依赖战舰电脑的坐标计算。
他看似更强了,实际上却付出了极为高昂的代价。不说远距离瞬移,即使是短距离瞬移,也会带来了巨大的身体负担。
战斗时,他的爆发力仍然令人惊叹,但据说,他因滥用了瞬移装置,全开时的战斗上限只有短短5分钟。再继续下去,至少医生认为,他的身体会因无法承受负荷,直接爆体而亡。
而尽管有着这样濒临崩溃的身体,龙啸见到她时,却总是用瞬移逃跑。
“笨蛋……”阿迦叶垂下眼帘。
她漫步于第一舰队的走廊上,却不敢大声呼唤他的名字。夜深人静之时,她不该扰人清梦。
阿迦叶找了会儿,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舷窗外,月亮高挂。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决定明天起床再去找他。于是,她调出鹤影给她的地图……
她迷路了。
嗯、这是理所当然的啦!绝对不是因为她方向感不好——绝对不是!是这里的道路太错综复杂了!而且、说起来,这可是她第一次来到这艘舰艇哦——
在她第三次路过那个舷窗时,她放弃了。
阿迦叶席地卧下,对自己辩解道:“在哪里睡都一样,这里好歹还有屋顶。”
金属的地板硬硬的,还有几分冰凉。
她并不习惯。不过,她闹了一整天,疲惫极了。在月光的哄诱下,她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她梦到,她躺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根部。那棵巨树高耸入云,为她投下广阔的树荫。微风轻柔地拂过她的耳际,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抖下摇晃的阳光。
树冠之上,云雾之中,好似传来一声叹息。
“你会着凉的。”
“才不会呢。”她朦胧地回应,完全沉浸在这片宁静的树荫之下。
于是那棵巨树垂下枝条,温和地抱起她,让她卧在藤蔓编制成的摇椅之上。椅面细腻又富有弹性,扶手坚实而粗壮,她摇晃着趴在上面,享受地抚摸着它,觉得掌下温度渐升,从温暖到火热再到发烫。
“太烫了。”她抱怨道。
“抱歉——唔!”
一声闷哼。阿迦叶的手慢慢向下,喃喃着呓语:“这里最烫呢。滑滑的、黏黏的,为什么躺椅上会有这样的东西?”
“那并不是、唔、松手吧……”
“不要。这是我的,属于、我的,好不容易才抓住,绝对、不会放手……”
低沉的呻吟,无奈的叹息:“阿迦叶,我是属于你的。你不必如此……”
“那么,你不会再和我捉迷藏啦?”她轻声问着,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龙啸,不准用瞬移哦,我可是有人质的。”
第一舰队司令的舱房之中,温暖又柔软的床上,滑嫩的手握住了雄性夜兔的性器。
阿迦叶趴在龙啸的怀中,表情故作凶恶:“看你往哪里逃!”
龙啸闷哼着,并未因她的调皮而生气,那向来冷峻的面庞只是露出几分无奈:“我不逃。抱歉,阿迦叶,我吵醒你了。我应该忍着的、唔!”
阿迦叶的撸动加快了几分,拇指调皮地欺负着他的尖端:“龙啸,我说过的吧,我是夜兔之耻。”
“夜兔、之耻……”低吟的喘息中,他含糊呢喃着她的名字,那火热般的手臂不自觉地环住她的腰肢,尖牙在她的颈侧来回厮磨,却始终没有舍得咬下。
“鹤影,空。还有,虽然没有咬下标记……夏阳和夏泉?”他呢喃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我明明已立下【公约】,他们竟敢公然违背谕令,欺负于你……”
龙啸的眼神阴翳,黄金的瞳仁如超新星膨胀,闪耀着刺眼的光芒,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吞噬宇宙的力量。他的杀气有如雷云凝聚,好似神明震怒,将引天雷降下湮灭的惩罚。
这是他攻击的前兆,无数敌人都在他的怒火中烟消云散,化为细小的尘埃。然而,阿迦叶却并未被吓到,反而是嫣然一笑,吻上了他的额头。
“我不懂你说的【公约】。但是,龙啸,谁也没有欺负我哦。”
“那么,你为何哭泣?”
她僵了下,神色黯然了一瞬,转而露出笑来:“只是想到了一点事情而已。悲伤的过往不必去谈,享受当下的快乐才最重要嘛。”
说着,她的手灵巧地撸动着,龙啸闭上眼睛,自喉咙深处滚出阵阵呻吟。
一声低吼之后,他微微喘息。阿迦叶望着掌心里白灼的粘腻,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月光之下,她打了个哈欠,却并未提出要去睡觉,反而是撩起耳边的发丝,对着他的性器俯下身来。
龙啸拦住她:“你已经很累了,为何还要这样做?”
她困倦地揉着眼睛:“嗯、你发情了嘛,皮肤很烫哦。朋友之间,能帮忙就要帮忙。还有,龙啸,我想谢谢你。”
“谢我?”他愣了下。
“你明明知道我在地球,却没有和大家讲。”她抱着他,模模糊糊地蹭着他的脖颈,“我知道的,我离开黑礁以后的那几个月,你一直在保护我。后来,我坠机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吧?那样的爆炸,我这种身体,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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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
“不,第一舰队并没有入侵你们的情报系统。我认为这是敌人故意误导我们,想要引起第七师团的内讧。若是你不放心,请将相关材料呈递给副提督阁下,他一定会妥善处理一切。好,敬祝武运昌隆。”
龙啸关掉腕表的通讯,揉着眉心。
“解释吧,鹤影。”他说道,“你为什么要入侵第三舰队的情报系统?”
瘦削的雄性夜兔垂头不语,以军姿立于他的办公桌前。
龙啸叹息一声:“【副提督·阿伏兔】,他曾经是你我的队长,我已经请他暂时压住此事。但是,这只不过是权益之计。鹤影,你若不说出事实,我无法帮你。”
鹤影抿着唇,声音嘶哑:“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惩罚?你不相信我会保你?”龙啸的声音沉下几分,“鹤影,我曾与你并肩在战场上厮杀,即便你申请转到文职,我也理解你的决定。你——”
“司令。”鹤影打断他,“您的力量、智慧、和决断力,是指引第一舰队的北极星。我相信您的一切,只除了一件事情——我不相信您能放手。”
他皱起眉来:“放手?”
“是的。”鹤影抿了下唇,“我不相信,您能放她离开。”
龙啸考虑过很多鹤影会指责他的事情。譬如,他作为司令在某次战场上的判断,又或者是内务处理上的决策……
“她?放她离开?”他喃喃着重复这个句子,眼神陡然暗下,“难道——你竟然!鹤影,你明知道其他舰队对她做了什么,却怂恿她离开黑礁?她在黑礁很安全,那颗星球是我们第一舰队的领地,所有夜兔的进出都受严格管制。只要我还是黑礁的【领主】,只要她还在黑礁,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她!”
“【第一舰队】的黑礁,是【夜王·凤仙】的吉原。”鹤影说,“凤仙大人曾砍断了那位雌性的脚筋,将她的肉身囚禁在永不见天日的吉原。而第一舰队,我们利用了夜兔之耻的愧疚与恐惧,将她的灵魂囚禁在一年仅有一次晴天的黑礁——”
“我宁愿如此。”龙啸低吼道,“黑礁至少能保护她的肉体。她那么怕疼,如果离开了黑礁,她怎能承受那些苦痛?”
鹤影摇头:“黑礁不能永远保护她,只会加深第一舰队的执着。我原以为您能放手,但到头来,您却与空大人一样。”
“空?他做了什么?”他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鹤影微微张口,却又缄默不言,只是说:“她对我说,她想要晒太阳。”
在他剧缩的瞳孔之中,这位冷淡的情报指挥官缓缓跪下,额头贴着地面。
“我调查其他舰队的动向,是想为她清理出一条通道。我答应成为她的力量,我想要满足她的愿望。她现在仍在黑礁,等待万事齐备之后,我会告诉她如何避开【春雨·第七师团】麾下的十二支舰队。到那时,司令,我恳求您,放手吧。放她离开,放她去太阳之下……”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龙啸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鹤影跪了很久很久,一直在恳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