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四章 生相依死相随(2/2)

潇潇拉住他:「殿下,这是个绝杀阵,阵势已经启动,你不能冒险进去,我们去救王姬。」

颛顼压根儿听不到她说什么,一边不管不顾地往里冲,一边大叫:「小夭、小夭……」

潇潇咬了咬牙,用足灵力,猛地一掌砸在了颛顼的后颈上,颛顼昏倒。

潇潇对两个暗卫下令:「保护好殿下。」

她领着另外四个暗卫衝进了火海,最后的吩咐是:「如果半个时辰后,我们还没回来,就是已死,你们立即护送殿下回神农山。殿下冷静下来后,会原谅你们。」

四周都是火,火灵充盈了整个天地,隔绝了其他灵气,五个暗卫只能依靠自己本身的灵力和火对抗,的确如潇潇推测,最多只能坚持半个时辰。

除了火的红色,什么都看不到,他们一边搜索,一边叫着:「王姬,王姬……」

时间在流逝,五个暗卫中灵力稍低的已经皮肤变焦,可是他们没有丝毫惧色,依旧一边搜索,一边叫着:「王姬,王姬……」

突然,潇潇说:「停!」

五个人静静地站着,潇潇侧耳倾听了一瞬,指着左方:「那边!」

五人急速飞奔而去,看到火海中,一个男子紧紧地抱着一个女子,他依旧在不停地给女子输送灵力,女子的身体没有被火损伤,他自己却已经被烧得昏迷。

他们立即围绕着男子,把火焰隔开,潇潇认出是涂山璟,先灭掉他身上的火,下令道:「我带王姬,钧亦带公子璟。」

钧亦想抱起璟,可璟紧紧地扣着小夭,整个身体就像藤缠着树一般,他们竟是怎么分都分不开。

潇潇不敢再耽误时间,说道:「先一起吧,回去再说。」

一个修炼木灵的暗卫用自己的兵器化出了木架子,他们把小夭和璟放在架子上,潇潇和钧亦抬起架子,飞速向或海外奔去。

进来时,要找人,只能慢慢走,如今找到了人,他们又都是精通阵法,出去很简单。

不一会儿,已经到了阵外。

颛顼仍昏迷着。

潇潇检查了下小夭和璟,脸色很难看:「璟公子还活着,王姬却……已经没了气息。」

她手贴在了小夭的后心上,对几个暗卫下令:「立即回神农山,从现在开始,即使没有用,我们也要轮换给王姬输入灵气。还有,立即去找馨悦小姐,说王姬受了重伤,我们要中原所有最好的医师,但请她先封锁消息。」

回到神农山后,颛顼醒过来,他立即跳了起来:「小夭!」

潇潇禀奏:「我们已经将王姬从火海中带回。」她不敢说救,只能说带回。

颛顼大喜:「小夭在哪里?」

金萱提心弔胆地领着颛顼去看小夭。

经过几个暗卫的努力,他们终于分开了璟和小夭,现在小夭平躺在一张特殊的水玉榻上,据说是当年炎帝用来疗伤的榻,水玉能汇聚灵气,护住身体。一个暗卫盘踞坐在榻头,手掌贴在透明的水玉榻上,在给小夭输入灵气。

小夭全身裹得像个粽子,只有脸还露在外面。颛顼的医师鄞(y)跪坐在榻尾,看到颛顼,站了起来。

颛顼问道:「小夭如何?」

鄞是个哑巴,自小沉迷医术,不解人情俗事,完全不懂得回答某些问题要委婉,用手势直接地回道:「她已经死了。」

颛顼瞪着鄞,如同一隻要择人而噬的怒兽。鄞第一次觉得畏惧,急忙跪下。

半晌后,颛顼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退下。」

鄞没有看懂颛顼的唇语,潇潇给他打手势让他离开,鄞如释重负,赶紧退了出去。

颛顼坐到小夭身旁,从她的脸一直摸到了脚,脸色阴沉,神情却异常平静,简单地下令:「说!」

潇潇立即利落地奏道:「王姬手掌、脚掌都被利刃贯穿,左脚被利刃刺穿了三次,右腿三次,左臂两次,右臂两次,腹部三次,身体还被无数飞镖刺入。这种虐杀方式多用于血债血偿的仇杀。最后见到的虽然是火阵,但根据王姬身上的伤,应该还有水灵和木灵的高手,初步推断,这个阵势至少由三个人联合设置。这是一次计划周详、布置周密、目标明确的杀人计划,非短时间内能完成。杀人者必定有一个和曋氏的小姐认识,所以才能影响或者提前得知曋小姐会请馨悦小姐和王姬去游玩。」

颛顼的呼吸有些急促,一瞬后,他缓缓说道:「查!查出来后,千万不要让他死!」

「是!」潇潇转身走出了殿门。

金萱问:「要派人禀奏俊帝和黄帝殿下吗?」

颛顼说:「怎么可能不禀奏两位陛下?让轩辕和高辛最好地医师立即赶来。」

「是。」

金萱退了出去。

小夭没有一丝生气,但因为有灵力源源不绝地输入,她的身体还是温暖柔软的,并没有冰凉僵硬。虽然感觉不到她的脉搏和呼吸,可颛顼觉得她的心臟仍在微微地跳动。

颛顼轻抚着小夭的头,说道:「我知道你很坚强,一定会挺过去。小夭,你尝过被人丢下的痛苦,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我已经在紫金顶种了凤凰树,再过几十年,它们就会长大,你答应过,要陪我一起看到神农山上也盛开出凤凰花。」

馨悦带着中原最好地两位医师赶到神农山,看到小夭死绝的样子,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一时间竟然连话都不敢说。

医师上前检查小夭,颛顼走过去,扶起了馨悦:「和你无关,他们能计划这么周密,不利用你也会利用别人,没必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而责怪自己。」

馨悦的眼泪用到了眼眶里,因觉得温暖,心更加柔软,反倒越发愧疚,也就越发很那些竟敢利用她的人,她哽咽道:「我一定会从曋氏表姐那里仔细追查下去,给小夭一个交代。」

颛顼和馨悦都看着医师,两位医师仔细检查后,相对看了一样,跪下磕头:「殿下,我等无能。」语意婉转,可意思和鄞一模一样,认为小夭已经没有救了。

这两位医师的父亲都曾跟着炎帝神农氏学习医术,可以说,是得了炎帝医术亲传的传人,他们若说没救,整个大荒应再无医师能救小夭。馨悦的眼泪落了下来,怕颛顼伤心,压抑着不敢哭。

颛顼却很平静,挥挥手示意医师下去,对馨悦说:「小夭不会丢下我,她一定会挺过去。」

馨悦想说社么,金萱朝她悄悄摇头,馨悦吞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把带来的一箱子稀释灵药交给颛顼。

颛顼说:「谢谢。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但有件事情你却能帮我做,也只有你最适合做。」

馨悦道:「我明白,我这就回去,曋表姐那里我去盘问,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端倪。」

颛顼说:「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你照顾小夭吧!」

颛顼对金萱说:「你代我送一下馨悦。」

金萱把馨悦送到了殿门外,馨悦说:「刚才谢谢你。」

金萱行礼:「小姐太客气了。」

两个女人本没有任何关係,可因为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关係变得微妙。

馨悦问两个医师:「王姬可……真死了?」

两个医师回道:「已死,五臟虽还有生气,但那全是靠着源源不断的灵力在支撑,一旦停止输入灵力五臟就会死透。」

馨悦犹豫了下,对金萱说:「小夭已死,颛顼却还不愿接受现实,你们儘力宽慰一下他。」

馨悦跃上毕方鸟坐骑,带着医师,一行人离开了神农山。

金萱回道殿内,颛顼仍坐在塌旁。

输灵力的暗卫脸色发白,另一个暗卫立即换下了他。

颛顼问:「璟的伤势如何?」

金萱回道:「璟公子只是烧伤,鄞医师说他伤势并不算严重,但他悲痛欲绝,在主动求死,所以一直昏迷不醒。」

颛顼沉默了一瞬,说道:「他还算对得起小夭的另眼相待,用灵药吊住他的性命,小夭若能熬过来,他自认会醒来。」

颛顼一直守着小夭,一整夜都未离开。

潇潇回来时,金萱低声问:「从昨日下午到现在一直在里面,要想办法劝一下吗?」

潇潇摇摇头:「殿下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不能发怒,不能痛哭,更不能倒下,只能选择这种方式宣洩。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突然,守护神农山的护山阵势发出了尖锐的警告声,表示有人在硬闯神农山。

负责警戒天上的侍卫们驱策坐骑,向着某个方向飞去。霎时间,冷清了许久的神农山天上地下都是士兵。

潇潇拔出了兵器,大声喝道:「所有人各司其职,不许惊慌。」

金萱退进殿内,守在颛顼身边。

颛顼轻蔑地一笑:「如果现在真有人想趁这个机会取我性命,我必让他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灵力和阵法撞击,发出雷鸣一般的轰鸣声,颛顼笑对金萱说:「来着灵力很高强,可不是一般的刺客,应该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我们去会会。」

金萱想劝他,终究忍住了,应道:「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一切都只能交由他掌控,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服从。

颛顼对几个暗卫说:「不管发生什么,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王姬。」

颛顼带着金萱走到殿外,看到天空中全是士兵。一个人突破了阵法,向着紫金顶而来,白衣白髮,银白的面具,长身玉立在白色的大雕上,纤尘不染得就如一片刚凝成的雪,在清晨的朝阳中异常刺目。

颛顼笑道:「原来是老朋友。」

士兵将相柳围住,相柳用灵力把声音送到颛顼耳中:「颛顼,你是想小夭活,还是想她死?」

颛顼脸色阴沉,消息一直在封锁中,除非相柳就是想杀小夭的人,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颛顼怒到极点,反倒笑起来:「让他下来。」

相柳落在殿前,他走向颛顼,一排侍卫将他隔开。相柳问:「小夭在哪里?」

「你想要什么?」颛顼想不通相柳的目的,如果他想要求什么,那需要保住小夭的命才能交换,而不是杀了小夭,可是梅花谷内设阵的人显然是想要小夭的命。

相柳也是绝顶聪明的人,立即明白颛顼误会了他。他道:「不是我做的,昨日下午之前我一直在清水镇外的大山中,这会儿刚到神农山。」

颛顼相信相柳说的话,因为相柳想撒谎不用这么拙劣。颛顼越发困惑:「那你怎么可能知道小夭有事?」

相柳道:「在清水镇,轩被小六下了一种怪毒,小六为了替轩解毒,把毒引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颛顼盯着相柳,抬了抬手:「都退下。」

侍卫全部退下,相柳走到颛顼面前,颛顼转身向殿内走去:「跟我来。」

相柳看到了小夭,他走过去,坐到水玉塌旁,凝视着无声无息的小夭。

颛顼看了眼潇潇,潇潇过去,替换下正在输灵力的暗卫,殿内的侍者都退了出去。

颛顼问:「那个蛊在你身上?」

「嗯。」

「为什么?」颛顼能理解小夭为了帮他解蛊,不惜祸害另一个人,却不能理解相柳竟然容忍了小夭这么做。

相柳淡淡地说:「这是我和小夭之间的事。」

颛顼说:「你来此想干什么?为什么你刚才问我想小夭生还是想她死?」

「你把她交给我,我能救活她。」

「什么叫交给你?难道你不能在这里救她吗?」

「不能!」

颛顼苦笑:「你是杀人无数的九命相柳,如果我脑袋还没糊涂,咱俩应该势不两立,你让我把妹妹交给你,我怎么可能相信你?」

「你不把她交给我,她只能死。」

颛顼的医师鄞,师承轩辕和高辛两边的宫廷医师,医术十分好,他判定了小夭生机已断。馨悦带来的两位医师是中原最好地医师,他们也认为救不了小夭。颛顼相信,即使轩辕和高辛宫廷中最好的医师赶来,肯定和三位医师的判断相同。相柳是唯一认为小夭还未死的人,颛顼不相信相柳,可他更不能放弃这唯一可能救活小夭的机会,颛顼说:「你让我考虑一下。」

相柳平静地说:「她就快没有时间了。」如果不是有这么多灵力高强的人不停地给小夭输灵力,纵使他现在赶到,也不可能了。只能说颛顼奢侈浪费的举动,为小夭争取了一线生机。

「你需要多少时间?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小夭?」

「不知道,也许一两年,也许几十年。」

颛顼在殿内走来走去,面色变来变去,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你带她走吧!」颛顼盯着相柳,冷声说:「如果你敢伤害她,我必剷平神农义军,将你碎尸万段!」

相柳十分心平气和,淡然道:「我不伤害她,难道你就会不想剷平神农义军,不想将我砍成几段?」死都死了,几段和万段有何区别?

颛顼无奈地看着相柳,他有点明白小夭为什么能和相柳有交情了,这人虽然混账,但是混账得很有意思。

颛顼嘆了口气,也心平气和地说:「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

相柳说:「把你所有的好药都给我。」

颛顼让金萱把紫金殿中所有的好药都拿出来,和馨悦带来的灵药一起装好:「够了吗?不够的话我可以再派人去黄帝、俊帝、王母那里要。」

相柳看着地上的大箱子,嘲道:「足够了,难怪人人都想要权势。」

相柳附身,抱起了小夭。

颛顼虽然做了决定,可真看到相柳要带走小夭,还是禁不住手握成了拳,他对潇潇说:「带他从密道出去,我可不想我妹妹的名字和个魔头牵扯到一起,我还指望着她嫁个好人家!」

相柳毫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抱着小夭随着潇潇进了密道。

颛顼拿出两个若木做的傀儡,点入自己的精血,幻化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小夭的模样,放到水玉榻上。一个是相柳的模样,颛顼对金萱说:「你送相柳出去吧!」

金萱送相柳出了大殿。

半晌后,潇潇回来,奏道:「已经送相柳离开神农山,我派了几个人暗中跟踪。」

颛顼说:「不会有用,相柳肯定会甩掉他们。」

潇潇沉默不语,奏道:「已送相柳离开。」

颛顼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金萱说道:「殿下,涂山氏的公子还在紫金殿。不可能不给青丘那边一个交代,可璟公子的情形……处理不好只怕会影响殿下和涂山氏的关係。」

颛顼沉吟了一会儿,说:「馨悦一定已经通知了丰隆,丰隆应该很快会赶到,等他到了,麻烦他吧璟送回青丘。」

————

半夜里,丰隆赶到了神农山。

颛顼知道榻上的傀儡瞒不住丰隆,也没打算瞒丰隆,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丰隆,只是隐下了相柳体内有蛊的事,丰隆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小夭和相柳以前就认识。但相柳本就以心思诡诈、能谋人所不能谋在大荒内闻名,所以丰隆并未深究相柳的出现,只是分析他这么做的目的。

在小夭的事上,丰隆比颛顼更冷静理智,他说道:「不管相柳说的话是真是假,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选择相信他,毕竟只有这样,还有一线生机。而且,我觉得他真能救小夭,因为只有救活了小夭,他才能和你或者黄帝谈条件。」

从昨日到现在,颛顼终于露出第一丝真心的微笑:「我相信你的判断。」

丰隆道:「其实这事你本不必告诉我。」

颛顼说:「有些事是私事,的确不方便告诉你,但这事有可能关係大局,你都愿意把性命压在我身上,我岂能不坦诚相待?」

丰隆道:「你难道不是把性命也押到了我身上?你若留在轩辕城徐徐图之,不是没有胜算,可你却来了中原。」

颛顼道:「因为我要的不仅仅是权势,一个王座算什么呢?」

丰隆道:「一个族长算什么呢?」

颛顼和丰隆相视而笑,颛顼道:「你随我来,我还要带你见一个人。」

丰隆看到昏迷的璟,愣住:「这是怎么回事?」

颛顼道:「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和你说,我赶到山谷时,已是一片火海,我想衝进去,却被潇潇敲晕了,等我醒来时,潇潇已经救回小夭。让潇潇告诉你吧!」

潇潇对丰隆简洁明了地说:「我们进入阵势中搜救王姬,找到王姬时,看到璟公子护着王姬,如果不是璟公子用灵力护住了王姬,王姬的身体只怕早就焚毁,也正是因为他一直给王姬输入灵力,王姬才能留一线生机。可以说,其实是璟公子真正救了王姬。当时,璟公子已经昏迷,我们带着王姬和璟公子回道紫金顶,医师说璟公子伤势并不算严重,是他自己不愿求生,所以不能醒来。」

丰隆满脸茫然,喃喃道:「璟不是在青丘吗?怎么会出现在梅谷中?这倒不重要,反正幸亏他出现,才救了小夭,但他为什么不愿求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处理璟的事就成,至于凶手……」颛顼冷哼,「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他们都挖出来。」

丰隆护送着璟,星夜赶到了青丘。

丰隆小时曾在涂山府住过十几年,与璟同吃同住,所以和太夫人十分亲近。虽然这次半夜里突然出现,但仆人们依旧热情地把他迎了进去,立即去禀奏太夫人。

太夫人年纪大了,本就瞌睡少,这个时候已经醒了,只不过没起身而已。这会儿她正躺在榻上琢磨璟昨日的异常举动,不知道他究竟预感到了什么,只希望不会是祸事,一直没他的消息,天亮后该派人去找他了。

太夫人听到婢女说丰隆求见,立即让婢女扶着坐起:「叫丰隆儿赶紧进来。」

婢女为难地说:「丰隆公子请太夫人移步过去见他。」

太夫人倒没介意,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丰隆儿不是不知礼数的人,这么做必定有原因,我们赶紧过去。」

走进丰隆的屋子,太夫人看到了躺在榻上的孙子,身子晃了一晃,丰隆赶紧说:「伤势不重。」

太夫人平静下来,坐到塌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丰隆把高辛王姬遇险的事仔细交代了一番,把潇潇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只把相柳的事隐瞒了下来。丰隆说道:「王姬现在生死未卜,凶手还未找到,如今只能看出是璟救了王姬,可为什么璟萌生死志,不愿求生,我们都不清楚。颛顼王子拜託我把璟送回来,也许璟回到家中,能苏醒过来。」

太夫人立即让婢女去叫医师。

医师赶来,把完脉后,对太夫人回道:「公子的伤没有大碍,他是哀伤过度,心神骤散,五内俱伤,这病却是无药可医,只能用灵药保住性命,再设法唤醒公子,慢慢开解他。」

丰隆安慰太夫人:「奶奶不必担心,我很了解璟,他看着柔和善良,却心性坚韧,一定不会有事。」

太夫人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孙儿。

璟失踪十年,回来后,不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坚决要求取消婚约,太夫人劝不动他,想着先用缓兵之计,表面上说需要时间考虑退婚,暗地里处处製造机会,诱哄着璟和意映多相处。她想着只要两人多点机会相处,意映姿容不凡,璟迟早会动情,可没想到璟竟然直接对意映表明心有所属,想说服意映取消婚约。她和意映拗不过璟,一再退让,都同意了璟可以娶那女子,她甚至告诉璟,人娶进了门,他想宠爱哪个女人,随他意,就算他一次不进意映的房,那也是意映自己没有本事。璟却依旧坚持要退婚,太夫人一直想不通原因。现在,终于明白了,如果璟心有所属的那个女子是王姬,一切就说得通了。

太夫人又气又伤,恨不得狠狠捶璟一顿,可当务之急,是要保住璟的命。

太夫人思来想去,半晌后,对心腹婢女小鱼说:「璟儿的病情不许外泄。」

小鱼回道:「奴婢已经在外面设了禁制,除了诊病的医师胡珍,只有丰隆和太夫人知道。」

丰隆说:「我来时很小心,没有人知道我是带着璟一起来的。」

太夫人对丰隆说:「我有一事相求。」

丰隆忙起身行礼,恭敬地说道:「奶奶有事儘管吩咐,千万别和丰隆儿客气,否则我爷爷该揍我了。」

太夫人扶起丰隆,握着丰隆的手,道:「你把璟儿带去小祝融府,让他在小祝融府养伤,我会命静夜和胡哑,还有刚才给璟诊病的医师胡珍一块儿跟去,平日他们会照顾璟儿。」

丰隆立即猜到太夫人是觉得自己毕竟老了,担忧涂山府中有人会趁这个机会取璟的性命。丰隆说:「奶奶放心,小祝融府的护卫本就很周密,这次出了这样的事,妹妹一定会把府里的人看管得更紧。我也会安排几个死卫保护璟。」

太夫人用力地拍拍丰隆的手:「好、好!」太夫人的眼泪差点要落下,表兄弟像亲兄弟,真正的兄弟却挥剑相向。

太夫人说:「为了保密,趁着天还没亮,你赶紧带璟儿离开吧!」

丰隆应道:「好。奶奶,您保重,我会让妹妹经常派人给您送消息。」

在太夫人的安排下,丰隆带着璟从青丘秘密赶回轵邑。

馨悦听完因由后,把璟安顿在了他早已住惯的木樨园。

除了静夜、胡哑、医师胡珍,馨悦还安排了几个灵力高强的心腹明里照管花木,暗中保护木樨园,丰隆也留下了几个赤水氏训练的死卫保护璟。

回到木樨园,静夜觉得公子的心绪好像平和了许多,也许太夫人为了保护公子的举动,其实在无意中真的救了公子。

只是,每次她一想到胡珍说的话,就觉得害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公子在瞬间悲痛到心神消散,只想求死?

静夜隐隐猜到原因,暗暗祈祷那位能让公子再次奏出欢愉琴音的高辛王姬千万不要出事,否则她真怕公子永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