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珍来后,小夭再次为璟诊脉,一边诊脉,一边询问日常起居作息,饮食寡淡,哪些味道闻着舒服,哪些闻着难受……有些问题是璟自己回答,有些问题却是连他自己也没注意,要静夜和胡珍答覆。
小夭问胡珍现在用的是什么方子,胡珍把方子背出,小夭和他讨论起来。
「夜难入寐、气短懒言、神疲乏力……」
小夭和胡珍商议了半晌,胡珍心悦诚服,按照小夭的建议,将药方更改了一味主药,去掉了两位辅药,分量全部减轻,用药的法子从按时服用,改成了长流水煎服、不拘时服。
胡珍意味深长地说:「族长的病起自四十多年前,未将心养好,又频起变故,王姬这方子好是好,却是要长期调理,至少一二十年的慢功夫,王姬可真想好了?」
小夭没有说话。
璟对胡珍说:「一切按照小夭的吩咐做。」
胡珍俯身行礼:「是!」
小夭对璟说:「还有一件事,我想见见近身服侍你的心腹。」
璟对静夜说:「把胡哑和幽叫来。」
静夜和胡珍愣住,静夜低声道:「是!」
胡哑,小夭见过。幽,却是第一次见,是个很飘忽的女子,影影绰绰总好像在一团雾气中,连面目都看不分明。
静夜低声道:「幽是很厉害的狐妖,是保护族长的侍卫首领,一般不会见人。」
小夭冲璟笑:「我想单独和他们说几句话,可以吗?」
璟为小夭设了禁制,走开几步,背转过身子。
小夭对静夜、胡哑、胡珍、幽,行了一礼。静夜、胡哑、胡珍都还了礼,幽却是提前让开了,没有受小夭的礼,也未还礼。
小夭说:「我下面说的话有点古怪,但我想你们记住。」
静夜说:「王姬请讲。」
「防风意映很有可能会伺机杀害璟。」
四人都诧异地盯着小夭,小夭面不改色,镇静地说:「你们都是璟的贴身侍从,璟和意映的关係如何,你们心里很清楚。如果璟有什么事……那么就是意映的儿子继位,孩子幼小,其实相当于意映掌握了涂山氏。」
四人悚然而惊,静夜急切地说:「王姬还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她会选择什么时候杀璟,也不知道她会采用什么方式来杀璟,我唯一确定的就是她一定会动手,摆脱你们务必保护好璟。」
胡哑说:「王姬客气了,这是我们分内之事。」
小夭说:「还有涂山篌,他与璟的恩怨,你们也都约略知道,应该本就防着他,但不够,很不够!还请你们再提防一些,篌也许会和意映联手杀璟。」
静夜震惊地说:「这怎么可能,夫人和大公子势同水火,一直交恶。」
小夭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小心永不会有错!疏忽却会铸成大错!请你们务必时时小心。「
胡哑说:「王姬放心,我们一定会谨记在心。「
「拜託你们了!」小夭再次向四人行礼。
这一次,四人都向小夭回礼,静夜说:「谢谢王姬提醒。」
小夭对璟说:「我说完了。」
璟依旧背对他们站着,小夭反应过来璟听不到,笑走向璟身后,轻轻拍了璟一下,璟回身:「说完了?」
四人向璟行礼告退。
小夭对璟说:「我请他们提防意映和篌。」她不当着璟的面说,不是不想让他知道,而是怕他听着难受。
小夭对璟殷殷叮咛:「你自己也警惕些,一般的毒伤不到你,要想真正伤到灵力高深的神族,毒药必须进入五臟六腑,不许喝也不许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璟笑着说:「记住了!」
静夜轻敲了几下门,奏道:「黑帝陛下派人来询问族长可有王姬的消息。」
璟暗嘆了口气,只是一夜半日,颛顼就找来了。
小夭也知道颛顼肯定会派人留意涂山氏的动静,俞信的那番举动并不隐秘,颛顼追查过来很正常。
小夭对静夜说:「你让他们等一下。」
静夜道:「是。」
小夭对璟说:「我要走了。」
璟心中不舍,可知道他现在还没资格留小夭。
小夭边走边说:「心地善良、宽宏大量并不是缺点,可碰到篌和意映这样的人,却会变成弱点。」
璟说:「我明白,一切到此为止,我不会再退让了。」
小夭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璟把小夭送到院门,小夭道:「别送了,静夜会带路。」
「等等!」璟叫住小夭,拿出贴身藏着的鱼丹紫,递给小夭。
小夭没有接受,可也没有断然地拒绝。
璟说:「这是我的诊金,还请王姬收下。」
小夭想了想,说:「我若收了你的诊费,可就得保证治好你的病。」
璟说:「我一定会遵从医嘱,好好养病。过段日子,我会去轵邑,还请王姬继续为我看病。」
小夭拿过了鱼丹紫,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璟鬆了口气,只要她愿意见他,即使只把他当做病人,他也很开心。
回神农山的路上,小夭一直在想颛顼会怎么处置她。
愤怒,是肯定的;生气,也是肯定的。
她给颛顼扔了这么大个烂摊子,他不怒、不气,才怪!但毕竟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再大的怒气也该平静了。现在,估计只剩下些余怒和无可奈何的头疼了吧!
云辇在小月顶降落,小夭刚下云辇,就看到了颛顼。
颛顼看上去很平静,小夭却不敢放鬆,陪着笑,一步步走到颛顼前面,甜甜叫道:「哥哥。」
颛顼盯了她一瞬,淡淡说:「走吧。」
小夭跟在颛顼身边,偷眼看颛顼,实在看不出颛顼在想什么,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小夭再次清醒地意识到,现在的颛顼是拥有大半个天下的黑帝。
山谷中有不少积雪,因为少有人过往,白皑皑的雪没有一丝痕迹,就如一幅雪白的绢帛,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点什么。
小夭时不时弯下腰,用手快速地在积雪上覆下个手印,颛顼不理会她,却慢了脚步。
经过一整片如白帛的雪地时,小夭蹲下,用手在雪上扑扑地拍着,拍出十几个参差交错的手印,她用手掌从手印中间拖下,留下一道粗粗的痕迹,像是一根树榦。
小夭仰头看颛顼:「哥哥。」
颛顼弯下身子,在小夭拍下的手印旁也随意地拍了十几个手印,在略加了几道划痕,就成了一株画在雪地上的桑树。他们小时常在雪地上作画,用手掌画桑树,还是颛顼教小夭的。
小夭笑,腆着脸凑到颛顼身畔:「还气恼吗?」
颛顼淡淡道:「我没有气恼。」小夭出嫁那一日,他一个人枯坐在凤凰林内,只觉满眼灰寂,听闻小夭悔婚是,眼中的一切剎那鲜亮,竟是无可抑制的喜悦。
「丰隆那边……」
颛顼说:「有我在,你担心他什么?从今往后,你就把他当成不相干的人就好了。」
「我觉得对不起他。」
「完全没必要,我已经在补偿他,不过就这几个月流言蜚语多一些,难熬一些,待丰隆大权在握、美人环绕时,世人就会完全忘记还有这么一场闹剧般的婚礼。」
小夭困惑地看颛顼:「我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还以为你好歹要给我点脸色瞧瞧!」以前为了她跟防风邺跑掉去玩的事,颛顼都给了她好几天脸色看。
颛顼拉住小夭的手,把她从雪地里拽起来,一边为她搓着手暖和她,一边问:「你想我惩戒你?」
小夭立即摇头,难得颛顼发善心,她可别自讨苦吃。
颛顼道:「我们走快点,别着凉了。」
颛顼拖着小夭快步走,小夭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反拉着颛顼跑了起来。
两人边跑边笑,衝到竹屋,小夭飞快地脱去鞋子,跳到屋里,扬手宣布:「我又回来了!」
颛顼笑,慢条斯理地脱了鞋,走进屋子。
黄帝从里屋走出来,小夭立即敛了笑意,有点紧张地躲到颛顼身后。世人都怕黄帝,可她从来不怕,但这一次是她错了,她还真有点害怕黄帝。
颛顼好笑,却又很是欢喜,给黄帝行了礼后,拖着小夭坐下,把小手炉放到小夭怀里,让她抱着。
黄帝盯着小夭,眉头拧在一起。
小夭一点点往颛顼身后蹭,好似恨不得完全躲到颛顼背后。
黄帝说:「你都有胆子当着全天下的面悔婚,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了。」
小夭低着头,不说话。
黄帝道:「其实,正因为是王姬,想找个好男人并不容易,真有才华的男子往往有几分傲骨,不见得愿意借你的势,冲着你的身份去的男子不要说你看不上,就是我也看不上。丰隆各个方面都和你般配,既有才干,又愿意借你的势,他也借得起,你放弃了他,实在很可惜。」
小夭低声说:「我知道。」
黄帝嘆气:「你以后想嫁个像样的人很难了!」本想让小夭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安顿下来,可没想到,小夭不但没把自己安顿下,还连自己的声誉都毁了。
小夭说:「我知道。」
黄帝问:「你和防风邺是怎么回事?他要想娶你,难道连来见我们的勇气都没有吗?」
小夭心虚地看着黄帝,再看看颛顼,最后又往颛顼身边蹭了蹭,颛顼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不管什么,一切有他。小夭说:「防风邺,他、他……死了。」
黄帝和颛顼都意外地看着小夭,小夭说:「不要问我,我不想多说,反正这个人死了,以后再不会出现!」
「你杀了他?」
「我……他算是因我而死,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再提!」
黄帝看小夭神情黯然,以为是男女私情的纠葛,不再追问,对颛顼说:「众目睽睽下,防风邺和小夭一起离开,小夭回来了,他却死了,要给防风家一个交代。」
颛顼淡淡道:「我派侍卫追到小夭时,防风邺拒不放人,侍卫为了救王姬,一时心急,杀了他。杀了防风邺,正好给赤水氏和全天下一个交代,让丰隆消消气,谅防风氏也不敢为个庶子再说什么。」
黄帝颔首同意。
小夭苦涩地想,这就是防风邺的下场,不知道相柳知道后,会怎么想。
黄帝嘆气:「小夭,你以后怎么办?」
「我怎么办?」小夭看颛顼,「我不能和以前一样过日子吗?不管天下人怎么看我,反正父王、哥哥又不会嫌弃我。」
颛顼道:「当然可以!」
黄帝看着颛顼,长嘆了一口气。
小夭笑嘻嘻地说:「外爷,你今天嘆气声太多了!可不像是英明睿智的黄帝啊!」
黄帝嘆道:「我现在就是个看着孙子和孙女发愁的可怜老头!」
小夭对颛顼做了个鬼脸,能让黄帝长吁短嘆,她也算是天下第一人了。
冬日,天黑得早,晚饭也用得早。
用过晚饭,小夭拽拽颛顼的衣袖,示意颛顼跟她去她的屋子。苗莆把屋子熏得很暖和,还为小夭准备了清酒。
小夭和颛顼窝在榻上,颛顼端着酒杯,笑看着小夭,眉目舒展,一脸惬意。
小夭说:「我明日去五神山,唉,我这次算是让父王在大荒颜面扫地了!」
颛顼微笑道:「我让潇潇陪你一块儿去五神山。」
小夭不在意地说:「好。」
颛顼问:「你这一个多月在哪里?」
小夭说:「我在清水镇,因为脑子里很乱,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做,一直足不出户,所以你的人压根儿没注意到。后来想回来了,却不知道怎么联繫你和父王,就跑去找了认识的俞信,让他把我送到青丘。」
颛顼说:「不就是悔婚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你还真担心自己嫁不掉?」
小夭笑吐吐舌头:「我不担心,我怕你和父王担心。」
颛顼凝视着小夭,说:「你若一辈子嫁不掉,我就养你一辈子。」
小夭笑:「养到后来,见到我就发愁。」
颛顼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拈起一缕小夭的头髮,在指间缠绕,好似漫不经心地说:「小夭,如果真没人肯娶你,其实,陪我一辈子,是不是也挺好的?」
小夭想到了璟,也想起了那段痛苦的日子,是颛顼每夜陪她,小夭说:「如果真没一个人愿意娶我,也只得你陪着我了。」
颛顼微笑着,将手中那缕髮丝握紧了。
在潇潇和苗莆的陪伴下,小夭回到了五神山。
对于她悔婚的事,俊帝毫不在意,甚至笑道:「我本就不赞同你嫁给赤水丰隆,你逃了,倒正合了我心意。」
小夭问:「我没有给你惹下什么难处理的事吧?」
俊帝道:「你忘记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了吗?你可以胡作非为,因为你的父王是个强势的郡主,我有能力让自己的女儿胡作非为。」
小夭看俊帝如此,既觉得愧疚,对不起父王,又觉得喜悦,因为被父王宠护着。
阿念嘲笑小夭平时看着乖巧,结果是不闯祸则已,一闯祸就是震惊天下的大祸。
小夭自嘲地说:「所以你千万不要跟我学。」
阿念洋洋自得地说:「我再出格,也不会比你更出格。有你做对比,我如今在高辛朝臣和百姓眼中好得不得了。
小夭苦笑,她也隐隐听闻了一些,不少朝臣在父王面前弹劾她,要求父王严惩她,以正礼法。但父王就如他自己所说,是个很强势的国君,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意志。他将小夭周全地保护了起来。
自从知道意映和篌会谋害璟,小夭就像为璟炼製些危急时保命的药。炼製毒药,小夭手到擒来,可炼製保命的灵药却不容易,尤其她想炼製的丹药非比寻常,要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从天地间夺去三分生机,否则涂山氏并不缺灵丹妙药,小夭压根儿不要费这个心。
幸好这些年,她潜心医术,已经将《神农本草经》融会贯通。再加上高辛有万水归流的归墟水眼,日出之池的汤谷,三大神木之首的扶桑木,还有历代俊帝的收藏,可以说天灵地宝皆有。
小夭反覆思索后,精心配好药材,借来青龙部的神器青木鼎,诚心诚意祭祀了天地后,开始炼药。日夜扶桑火不断,又每夜子时把自己的鲜血注入青木鼎中,一共炼製了一百日,终于製作出来一丸丹药。
小夭却因为引血炼药,自己像是大病了一场,虚弱得几乎难以行走,不得不卧床休养。
等小夭身体康復,行动自如时,她已在五神山住了四个多月。潇潇婉转地提醒小夭该回神农山了,正好小夭也担忧璟的安危和身体,向父王请辞。
临别前一日,俊帝早早下朝,带小夭和阿念乘船出海,父女三人钓鱼、烤鱼,忙得不亦乐乎。
小夭知道阿念爱吃螃蟹,特意潜到深海给阿念抓了两隻大螃蟹。阿念越来越觉得,有个小夭这样的坏姐姐挺不错,以前还嫉妒小夭抢了她的风头,现在才发现有小夭作对比,她不管怎么做,都显得好;平时还能让小夭做苦力,她心安理得地享受,谁叫小夭是姐姐呢?活该小夭让着她!
父女三人一直玩到天色黑透,才兴尽而归,俊帝看着环绕在身畔的两个女儿,听着她们的软语娇声,如北地山般冷峻的眉眼全化作了江南的水。
晚上,小夭洗去一身海腥,正要睡觉,阿念裹着披风来了,丝毫没客气地霸占了小夭的榻:「我今夜和你一起睡。」
小夭愣了一愣,笑起来:「好啊!」
合上紫玉海贝灯,室内陷入黑暗。阿念往小夭身边挪了挪:「姐姐,你为什么逃婚?」
小夭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闺中私语,这样头挨着头,声音小小,可不就是私语吗?
小夭诧异地说:「我以为你是来问问颛顼的事呢!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事了?」
阿念不屑地说:「我和颛顼哥哥一直有通信,而且他现在是一国之君,一举一动都有人留意,我常常去向蓐收大厅,只怕颛顼哥哥做了什么,我比你还清楚。姐姐,你逃婚是不是因为不喜欢赤水族长?」
小夭想了想说:「算是吧!」虽然逃婚是被相柳逼的,可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和丰隆无情。
阿念激动地说:「你和那个大闹婚礼的防风邺是什么关係?所有人都说你们早有私情,在轩辕城的时候就眉来眼去,勾搭上了。」
小夭看着绿松窗外的月光如水银一般泻到青玉地上,苦笑不语。
阿念简直比打了鸡血还激动:「宫女还说,因为轩辕的士兵杀了防风邺,你伤心下和黑帝陛下闹翻,跑回了五神山,你这段日子收集了那么多灵草,还向青龙部借用他们的神器青木鼎,是在炼製起死回生丹,相救防风邺。他们说,一直没有找到防风邺的尸体,肯定是被你藏起来了……」
小夭目瞪口呆:「这是外面的谣传?」
阿念兴奋地说:「是啊!是啊!」
「你相信吗?」
「不信!」
「那你还来问我?」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逃婚。好姐姐,你告诉我吧!」
「我逃婚看似牵扯了很多人,但其实,和任何人无关,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不喜欢丰隆。你应该能理解,真喜欢一个人,没有人能挡得住,不喜欢那个人,任何一个理由都会是放弃的理由。」
阿念嘆道:「是啊!」
小夭的话勾动了阿念的心思,她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的心事来,两姐妹困了,才稀里糊涂地睡过去。
第二日,小夭上云辇时,困得直打哈欠。
俊帝和阿念来送她,阿念说:「姐姐,你怕冷,等到冬天就回来,在五神山暖暖和和地过冬,到时我们再出海去玩。」
小夭应道:「好!冬天时,我回来教你游泳。」
俊帝看着两个明显没好好睡觉的女儿,愉悦地笑起来。
云辇飞上了天空,小夭趴在窗户上,朝俊帝和阿念挥手,直到看不到父亲和妹妹了,她才含着笑坐直了身子。
小夭合着眼,手指摩挲着鱼丹紫,笑意渐渐消失。
篌和意映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以他们的性子,忍耐到现在已经是极限,可以说,璟如今每一日都在被死亡威胁。虽然璟会很小心,可时间长了,难免不会有个疏忽,让篌和意映有机可乘。最好的解决方法自然是彻底解除危机。
杀了篌和意映,不难!但璟想要的是真相。
否则即使篌和意映死了,璟也无法释然,更无法面对那个孩子涂山瑱。
想要真相,就必须要篌和意映活着。可篌和意映活着,就意味着璟会有危险。
小夭蹙眉,这可真是个难解的结!
但,必须解开,她也想知道真相!
(第二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