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八……
薛薛麻木地倒数,身体不自觉地变得紧绷。
魏迟年很快察觉她的僵硬和不对劲。
视线往下,便能见到薛薛几乎埋进自己臂弯里的半张脸变得异常苍白,发际线因为泛出冷汗而微微湿润。
放在平常,哪怕昏昏欲睡的时候,薛薛的五感仍旧是非常敏锐的,然而现在,她却感觉不到魏迟年带着探究意味与担忧的目光。
三、二……
当“一”这个数字落下时,薛薛认命地等着迎接熟悉的,整个人彷佛要被黑暗吞噬掉的可怕割裂感。
然而最后什么也没发生。
异乎寻常的平静。
等她回过神来,十字路口上的屏幕不知何时已经关掉,接着四周的景物彷佛退潮一般,飞速从自己身边掠过、微缩。
与之前每一次都不同,这回,薛薛不费吹灰之力地回到现实世界。
因为有人接着她。
用结实的臂膀,稳稳地、牢牢地撑住她。
伴随那熟悉的,在刻意放轻、放慢后依然铿锵有力的声音。
“没事的。”他说。“我在妳身边。”
有魏迟年这句话足矣。
薛薛安心地入眠,难得没有作梦。
然而许是精神状态完全放松到极致,食欲便跟着冒出头来。
在肚子不知道第几次咕噜作响后,将双手放在平坦腹部上的薛薛终于认分地睁开眼睛。
她侧过头,隻手撑起身子,目光落在身旁的男人上。
魏迟年一向浅眠,按理薛薛有动静他就会察觉,然而这次男人却一反常态没有醒来。
心念一动的薛薛伸出手,以指尖做画笔,小心又仔细地描摩他的五官。
“真好看。”
她小声嘀咕。
魏迟年的脸无疑是造物者的艺术品,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性的缘故,哪怕他和尉迟月作为同卵双胞胎,生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至少在薛薛看来如此。
魏迟年像挺拔的君子松,哪怕身处风寒之中仍旧四季长青、持重守节。
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与之相比,尉迟月乍看下生长在肥沃丰饶的土壤里,却是早早就从根部开始腐烂了。
任凭二人的皮相再相似,骨子里的东西都是无法复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