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澄不在,阮知涵的心态变得很矛盾,一半是快乐的,一半是纠结的。没有人管着她,她应该很开心。可她再深入地想,晏澄全身心投入工作时,连个电话都不给她打,他根本是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不喜欢别人过分地关心她,但也不喜欢别人不注意她。晏澄走之前亢奋地把她弄到腰酸腿酸,走之后最多是发两条消息,前后对比太惨烈,她自然被惹到了。
阮知涵的性子一上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故意不主动联系他,经常怠慢他发来的消息,而他许是忙过头了,并没有提出异议。
如此一来,阮知涵肆无忌惮,允睿每天雷打不动地往她工作室送花,她毫无心理压力地收下,并摆在工作室最显眼的位置。
她将自己视作为勇于反抗的战士,成就感油然而生。但她没在这突如其来的叛逆中沉浸多久,晏澄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在某个夜晚给她发去视讯通话。
阮知涵特意装矜持,她不乐意接,任手机震动近五分钟,而她本人尽顾着点评允睿给她发的某品牌珠宝。允睿很捧她,夸她品味独到。其实她清楚那是糖衣炮弹,他追她,肯定是因为她有钱还漂亮,但她喜欢听人夸奖,一样吃得很开心,得意地扬眉。
她回完消息,手机的震动停止了一分钟左右,屏幕顶端弹出一句话。她集中注意力去看,吓得手机差点没掉下去。
晏澄发来消息,“我明天回去。”
阮知涵咽下口水,安慰自己没事的。她火速翻出镜子,对镜练出状若无事的表情来,再重新发起视频邀请。晏澄接得很快,她的手指不小心挡住了镜头,他语带不满,“遮住做什么?”
他说话的语气并不严厉,她却有点怕,手指连忙挪开,底气不足地解释,“没有,刚刚下楼没带手机,没看见你的消息。”
阮知涵为了令他相信,不自觉地点两下头。
晏澄的表情有点微妙,他的视线基本集中在她身上,刁钻到快要从她的毛孔里揪出点东西来。他问:“这两天有去工作室吗?”
“有,”发誓要翻身做主的阮知涵变回原形,她像个刚发现班主任在身边的小学生,不知不觉间,坐姿都变端正不少,“我去工作了,每天都去。”
“哦,”他说,“最近认识了新朋友?”
阮知涵注视他的面容,见他眼下有淡淡的乌青,脸颊肉少了点,不做任何表情时,更显得冷清严肃。她局促地捏捏手,这两天她一直有收允睿的花,有跟他聊天,不过没跟他见面,大概算不了出格。
她点头,“认识好几个。”
晏澄听着,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好几个?”
阮知涵的眼珠转了转,思考他话中的含义。他这人说话也是七拐八弯的,她以前常被他绕进去,现在多少学到点皮毛。
她感觉,或许是真的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按照她原先的计划,她肯定要整治对她不够忠诚的员工,可对着他那张脸,她总觉得这个念头有些狂妄。
她舔舔唇,说:“嗯,有好几个。”
晏澄凝神静听,眼眸里的一团黑愈发浓厚,他干脆挑明了,“怪不得有人天天给你送花。”
阮知涵的预料是,他会旁敲侧击,没想到他开门见山,这可就让她头疼了。她一听到关键词,应激地挺直背部,又感觉似乎太过明显,一点点松懈下来。
“不是天天,”她说着,脑子捕捉到某个盲点,“你怎么知道有人送我花?”
晏澄不怕跟她挑破天窗说亮话,“你不是说过吗?你身边有我的人。”
他理直气壮地说出来,阮知涵反而不好应付,她下意识地摸头发,几秒后,窘迫地收手。她指着他,“你监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