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涵上回见阮老太太,谈得不太愉快,这回再去,她心里忐忑。
周媛的意思是,人挣不到认知之外的钱,阮知涵也搞不定超出她智商的事。她向来听妈妈的话,细思后有退却之意。但她偶尔又有些小叛逆,还怕把事情说出来挨妈妈的骂,便没有提前汇报她的小动作。
她自己去打听,知道阮老太太最近在老房子休养生息,那边的保姆跟她熟,她就跟保姆通气,拎着新得的翡翠耳环跑上门。
阮老太太将公司的事放给晏澄管,正乐得自在,早晨浇花养鱼,午后晒太阳看书,日子惬意,心情舒畅。因此,见到阮知涵,她没有提起之前那些有点不愉快的事令她难堪,和颜悦色地问:“你跟小澄闹矛盾了?”
阮知涵看她丝毫没有旧事重提的情绪,默默松口气,心想姑婆是做大事的人,当然不会因为这个来为难她。况且生不生孩子结不结婚不完全由她决定,她是妈妈的乖宝宝,周媛不松口,这些事就不可能。
她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也不是闹矛盾,是有点不愉快。”
阮老太太亲自沏茶,提壶烫茶杯,动作娴熟,“他搬回来住了。”
阮知涵眉心一跳,屁股差点弹起来,她的双手紧握,控制住身体,稳定好坐姿,无意识地说:“是吗?我都不知道。”
这下可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阮老太太听她说话,觉得好笑。阮知涵没心眼,晏澄的心眼比衣服上的针孔还多,这两人简直是王八看绿豆,不偏不倚看对眼了。
“闹成这样,怎么还是小矛盾?”
阮知涵这才发觉她的失言,她拍拍嘴巴惩罚自己,再用力地叹气,“姑婆,你不知道他……”
阮老太太怕她啰啰嗦嗦地撒娇卖痴,出言制止,“我知道。”
她养了晏澄那么多年,名义上是奶奶,实际上当爹又当妈,太懂他的秉性。他的温文尔雅仅是表象,本性相当霸道执拗。而阮知涵也算她看着长大的,她深知这丫头个性单纯,脾气娇惯,爱玩爱闹。
两人闹别扭,估计还是性格不合的问题。其实,阮老太太早年就是顾虑这个,不看好她们。
偏偏晏澄喜欢阮知涵喜欢得不得了。小学藏她情书帮她背黑锅;初中每天黏着,看她的眼神能拉丝;高中知道要保持距离,一边眼巴巴地瞧着一边给她收拾烂摊子。
阮老太太实在于心不忍,况且他没那么听话,真去阻止他,他心里肯定不痛快。因此,她觉得,哪天他自己能放弃是最好。没想到,他竟真的追到阮知涵,高高兴兴地过了这么些年。
这件事,阮老太太挺满意,还动了别的心思。但年轻人爱折腾,一转眼,貌合神离。
阮老太太斟酌,给她交底,“我跟你说过,小澄喜欢你二十年了。你有什么要求,是他不能答应的?”
这意思很明确,阮知涵有话可以直接跟晏澄说,晏澄必定能让则让。
阮知涵不这么认为,她搓手,愁眉苦脸,拉长了语调,“姑婆,我要是能跟他沟通,我就不会来找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一直都有什么说什么。”
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阮老太太想到老来还得给年轻人解决感情问题,颇为无奈。不过,她也属意阮知涵,要换个跟她没血缘关系的,那她奋斗大半辈子的产业算是拿去做慈善了。
“问题是什么?”
阮知涵精神一振,连忙说:“我觉得有三个问题。第一,他太爱管我了。第二,他忙起来又把我当空气。第三,我们两私生活有点不和谐。”
这话她不好意思对外讲,但她姑婆年轻时风流过,比较开明,她相信对她说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