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的眼神明显不怀好意,裴辰南被突然射向自己的目光刺了一下,不同于来时那般若无其事地移开交汇的视线,而是些许被抓个正着的窘迫,眉梢高抬,又无处躲藏,倏地撇过脸去。
白术却没想就这么放过她。
他的眼神就像是两道灼热的火光,烧得她浑身不自在。
可似是又不甘败于下风,她带着些嗔怪的意味看了回来。
“做甚?”
白术双目微夹,状似认真思考,“我在哪里见过你。”
裴辰南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被他捕捉到,随即无语嗤笑一声,移开了眼。
“俗。”
敌不动我不动,白术对此人还知之甚少,因此并不急着与她摊牌,能见她那一刹的反应已是心满意足,顾自闭了关不再理会。
暖黄的帐内,女人满头大汗,眉眼紧挤面色痛苦,她喉间溢出的惨叫将满室的血腥味衬得更加刺鼻。
“美人,坚持住啊!”
一左一右两个嬷嬷牢牢把着李韵乔的上肢,好让她使上劲,染成红色水一盆又一盆换至接产嬷嬷跟前。
屋外,几个平日与她交好的姐妹仔细关注着里面的动静,加上身侧跟随的侍女,一群人急得团团转,却又在混乱中心思各异。
有点心急如焚,有的许是受夜宴折腾,明显心不在焉。
“皇上来了!皇上来了!”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跨进院门通风报信。
众人立马端正了姿态,不掩面上焦急情绪,纷纷噤声。
大监正要高喊皇上驾到,被贺景珩抬手制止,所以院里还在等那一声通传时,贺景珩已然背手迈进门槛,脚下风火目中无他,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要行礼,还未屈膝只见他径直朝着产房的门走去。
“陛下,在屋外等候便可。”守门的嬷嬷拦在身前,朝他鞠了一躬。
“情况如何?”他的目光穿透屋门掩映,昏黄照在他的瞳上,将整张脸罩上一层薄纱,无人能看清他的神情。
“美人今晚受了惊早产,奴才们会竭尽全力的。”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贺景珩默了几许,眼神从似乎清晰可见的产房中分娩的景象垂了下去,脑中开始不受控地浮现血腥之境。
“大监。”
“在。”
“将李婕妤的宫殿收拾出来一间做婴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