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吾传人的身份暴露,祝君君便做好了会被围观的心理准备,不想一个上午安静过去,一个下午又安静过去,直到天际擦黑,星子一颗颗亮起来,这铸剑山庄上下竟仍无一人来找过她。
祝君君纳闷,更有些不安,好在袁少谏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只白白胖胖的山兔,祝君君的注意力立马就转到了唾液腺上,再无心去管其他。
袁少谏料理兔子的时候阿青也从外头回来了,祝君君招呼他一起吃烤肉,阿青却推辞说今日太累要早些休息,便径直进了屋。
祝君君便也不管他,少一个人分食她还能多吃些呢。
二人在院中架起篝火堆,袁少谏将生肉切片串上木签,抹上料酒和香油,再撒上精心配置的佐料,不一会儿这炙兔肉的香味便绵延开来。
祝君君食指大动,哈喇子几乎要从嘴里流出来,等到袁少谏一声“好了”出口,架子上的兔肉串眨眼便没了踪迹。
真是一顿大快朵颐。
饭后消食洗漱上床睡觉自不必提,这坐冷清的偏院很快就在静谧的月色下入睡了,谁也不知此时铸剑山庄上下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原来,今日午间诸葛玄衣的五弟突然病重,呕血不止,几乎要断绝生机。诸葛玄衣心急如焚,他这胞弟常年抱恙,所患病症极其特殊,非寻常医者可以救治,全靠百花谷特制的无色丹养着。
如今胞弟危在旦夕,而百花谷一行却还在仙游镇,距离湛卢山还有三四天的光景,诸葛玄衣当即便点了数名心腹弟子连夜出城、彻夜赶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百花谷医者尽快带回来。
诸葛玄衣离开后,山庄上下便由三宗匠之一的诸葛青衣全权打理,其实诸葛青衣这两日也因失心人的事忙得头大,但胞弟命悬一线,他怎能不陪伴在侧。
然而祸不单行,晚间时候,天权阁中负责看守的十数名铸剑山庄弟子竟突然暴毙。
关押在天权阁的不光只有铸剑山庄内犯错受戒弟子,还有失心人,更有江湖中恶贯满盈的恶霸宵小之辈,这帮人平日都被阁中层层严密的机关阵法困着,双肋插翼都难逃禁制,可今日竟叫他们破了阵法,一窝蜂逃出升天,而后居然还在庄内大肆作起乱来。
诸葛青衣分身乏术,只能将病重的五弟托付给了两个侄子,随后回了天枢堂亲自坐镇指挥,与正客居在此的武林人士一同镇压这场始料不及的乱局。
如此多的变故集中在这半天突然爆发,自然无人再问津祝君君的事,祝君君吃饱喝足,枕着枕头睡着好觉,一直到半夜,却被一只微微发凉的手给推醒了。
“唔唔……嗯……?”
她揉着朦胧的眼睛朝对方看过去,原以为是睡在隔壁的袁少谏做了噩梦来找她安慰——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事,可怎么也没想到那逆着月色正正立在她床边的人居然会是双胞胎兄弟之一的诸葛靖恩!
祝君君吓得一骨碌从被窝里跳了出来,指着对方惊问:“你,你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诸葛靖恩的下一个举动更是令祝君君心惊肉跳,他居然一言不发就跪倒下去,朝着她还没来得及穿袜套的脚丫子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
祝君君直觉这场面比做噩梦还要恐怖。
“太吾传人!请你救一救我家五叔!”
诸葛靖恩磕完头,终于说明来意。
祝君君惊疑不定——诸葛家还有个老五?怎么之前一点儿没听说过。而且为何要来求她相救,她又不是百花谷神医,吹破了天也就是个赤脚郎中而已。
于是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边困惑道:“……诸葛公子你还是先起来吧,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我说一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不过丑化先说在前头,我医术不精,大概率是帮不上的。”
诸葛靖恩没有起身,他听着祝君君穿衣的动静,面朝无人处尽量简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转回来对祝君君重重叩下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