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君一阵愕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拿这两件事来逼她做取舍,她和这个暗主应该没仇吧?还是说把袁少谏杀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阁下所提条件,恕我不能明白其用意,更不可能接受。”于是祝君君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但对方却道:“若太吾舍不得弟弟,不若就将那位此刻正站在隔世门外的心上人来交换,”见女孩陡然睁圆了眼睛,又循循道,“也舍不得么?那么那位身在武当的伏龙坛子弟如何?铸剑山庄的两位小公子如何?亦或是,管氏一族最后的血脉如何?”
“够了——!”
祝君君再好的脾气也被他这番话点燃了,这暗主对她了解得这么清楚并不奇怪,可他对她的恶意这么大却委实离奇,她抱着大义来谈判结盟,却被对方用她的私事来威胁针对,实在是可笑!
再顾不得礼节,祝君君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严声呛了回去:“阁下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与我公报私仇不成?的确,我在贵派弟子手下死里逃生了叁次,但这不是我天生命大,而是你们自己没本事,就算因此坏了贵派在业界的声誉也与我祝君君没关系,你如此针对,未免有失一派之主的风度!”
那暗主却没有生气,只是沉声一笑:“成大事哪有不牺牲,太吾想要天下,舍弃一两个男人却办不到?”
祝君君也学着他冷冷一笑,反唇相讥:“对不起,我没觉得现在有舍弃任何一个人的必要,我只觉得你是你看上我了,在吃他们的醋!”
“噗哧——”
退在角落的老妪没能忍住,掩嘴笑出了声,可那声音却不复方才老态,反而十分年轻。
但此刻祝君君却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因为那暗主忽然掠至她身前,一把握住了她手腕。
“你干什么?!”
祝君君吓了一跳,用力想把他甩开,可那人的手冰冰凉凉,力气却极大,她一时甩不开,反被对方扯进怀里,另只手骨节嶙峋的捏住她精巧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在咫尺间用粗哑可怖的嗓音给出了最后一个选择:
“弟弟的命不肯给,男人的命舍不得,那本座便只能把你留下了,你愿意么?”
祝君君惊住,这是什么发展?正要开口骂一句“神经病”,可这个瞬间她突然福至心灵,终于想起来这个熟悉的声音究竟是在何时听到过——
是在铸剑山庄!
若她记得不错,这声音正是在她败于宋鸾羽剑下时那个突然出现并救了她的黑衣人,嘴上说不希望她死得太痛快,可最后还是还多此一举治愈了她的内伤,而事后她又从袁少谏口中所得到的几条情报推测出了这人就是与他们同行了一月有余的画师阿青!
所以阿青就是界青门的暗主?
如果是阿青的话,祝君君怎么也不会相信他会对她说这种话,毕竟阿青十分厌恶男女之事,惟恐避之不及,还是说这是他出于某种目的的试探?
祝君君想不明白,目光在那张遮住了整张脸的漆黑面具上逡巡不定。不过不论这个人是不是阿青,是不是真的心口不一,唯有一件事她是绝对可以确定的——
他恨铁笼里的那个女人。
于是祝君君决定顺势而为,她没再挣扎,反而伸手向他胸膛摸去,男人倏地怔住,身体僵硬了一瞬,虽只有仅仅一瞬,可祝君君还是在这一瞬间快速从她胸口一路摸到腰间,最后在他腰带上扯下了一枚金铁铸成的形状怪异的机关钥匙。
“祝君君!”
男人在意识到祝君君的真正意图后震怒,但祝君君得手之后没有半分犹豫,用最大的力气猛地将他推开,不等他出手阻拦便立刻使出一招天河游步,不往别处,正往那悬在深渊之上的铁笼而去。
祝君君轻灵真气不是一般的高,加上她的实力大幅度提升,动作之快寻常人已难以企及,而她的选择也足够果断,脚踩铁链,步如星转,犹如天星归于河汉,眨眼便身至铁笼之上,男人和他身后的老妪都被她的魄力所震慑,一时惊在了原地。
祝君君这回算是豁出去了,走在深渊上的那几秒心脏险些没停下来,直到最后平稳落地才总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