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无论什么时候都人满为患,季云衿站在导诊台前茫然,不知道该挂什么科,楚红自然有着这方面的经验,不等季云衿开口去问坐在导诊台里低头看手机的小护士就拉走了她。
“挂皮肤性病科。”楚红面无表情。
季云衿听着“性病”两个字心内惴惴,她想不到自己作为一个生活规律从不滥交的女同性恋有一天会去检查性病,甚至在真正第一次做爱的那天到来之前,她已经上网了解过很多相关知识,也备有指套和口交套。
“你恨我吗?”往五楼去的电梯里,楚红忽然问道。
她记得ktv里有过这样的事情,客人大骂小姐给他传染上性病的事情,最终由妈咪出面赔偿一笔钱封口解决,而这笔钱自然从小姐最后一个月的工资里扣除。她没有钱赔偿给季云衿。
说恨未免太早,似乎一说到恨,就已确定她得了病,季云衿也得了病,季云衿从电梯亮起的红色按键上挪开眼:“什么?”
一切不都是她心甘情愿吗,从一开始,从理智的全线崩溃,从躲在浴室里幻想着楚红高潮的样子自慰,从亲吻叶心的时候想起的是楚红的脸——
电梯到了五楼,皮肤性病科和感染科在一个楼层,电梯打开门的瞬间季云衿终于神智清明,抓着楚红的手:“万一遇见熟人怎么办?”
电梯门外还等着戴口罩的人,见她们不下来,已经开始催促。
楚红拉着季云衿出了电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的熟人自然都是客人,换句话说,她的熟人,都知道她是小姐。
“遇见熟人怎么办”这件事,该害怕的只有季云衿。
五楼走廊的灰漆铁椅上坐着许多等待诊单的人,季云衿只觉得无数道视线射向自己,比头顶的白炽灯更灼烫,让她无处可逃。扶梯天井似得环绕在侧,四楼叁楼走廊上等待的人也一览无余,她看得见他们,他们也就看得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