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撞入此僵灵台,撞碎它心中混沌迷雾,它目光微定,虽还木讷,却比方才清醒了不少,嘴里发出啾啾音。
阮桃捂住头,一张脸唰的就红了,好像万分羞恼。
引玉越发觉得,阮桃的幻象就是小孩儿做梦,否则怎露得出这等神色。
片刻,阮桃才嗫嚅着说:“我看见,我成了一颗种子,好多蛇鼠要将我吞吃入腹,我拚命发芽,所以一头乱撞。”
这倒也该是阮桃的幻象,引玉轻笑,心才微微一定,便听见隔墙传来劈砍声。
不好,是薛问雪!
大风还在乱窜,刚才过来时,只有阮桃这屋有动静,而薛问雪那边却是静悄悄的。
显然,幻象并非同时出现,而是风雨触动石珠,幻象才会降临。
“走。”引玉皱眉,“好在薛问雪边上没有人,他若是失控,也隻伤得着耳报神那木头身。”
阮桃双肩一缩,看着墙面问:“薛问雪他、他是不是也看见蛇鼠了?”
“应该不是。”引玉不敢缓,又闯到廊上,本想直接推开薛问雪的门,却发觉这门锁上了。
莲升走来,直接施出金光撞开房门。
门才打开,披头散发的修士便提剑奔出,可不就是薛问雪。
薛问雪面色如霜,一双眼却是赤红,像悲痛欲绝,又好像怒不可遏,神色倒有几分像当初的谢聆。他撞见来人便抬臂砍劈,一副要与之同归于尽的架势。
屋里,耳报神躺在桌上,别说木做的手脚了,就连那红绿两色的碎花裙也完好无损,多半因为不是活躯,模样又小,压根没被薛问雪当成幻象。
但耳报神也身处幻象,尖声大喊:“你这大逆不道的东西,赶紧给老人家我跪下,怎的还怒红眼了!”
薛问雪手里的剑没能劈出去,剑尖被两指夹得纹丝不动,他大张嘴喊叫出声,唾沫横飞。
莲升面不改色地夹着他的剑尖,不掰断他的剑,而是腾出空暇的手,朝其眉心点去。
如此一来,不论薛问雪怎么扯嗓,都动弹不得,自然也挥不动手里的剑。
引玉踏进屋,才意识到薛问雪本应该脱离幻象,只是他的心也被魇住。
她又开始遍地搜寻灵命的落珠,所幸这珠子不像砂砾那般小,又没有藏在角落,轻易就能找到。
石珠一碎,耳报神立刻回神,眨了半天眼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莲升再往薛问雪眉心一弹,这受心魔所困的人才怔怔醒来。
薛问雪抖起手,方才种种全涌入头脑,赶紧将剑收至身侧,但他不像阮桃那般羞恼,而是脸色煞白地说:“失态,叫二位仙姑见笑了。”他说完便紧咬牙关,两片唇哆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