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他只感觉眼睛被晃了一下,从玄关到卧室,卧室门全开着,灯全打着,连犄角旮旯都被照得亮晃晃的。
除了亮,还很吵。
电视里放着爆笑喜剧节目,蓝牙音箱放着嘻哈音乐,扫地机器人正在运作中,所有声音混在一起,吵得要命。
视线转了一圈,最后在客厅沙发上找到了那个神秘的“毯子怪物”。
她陷进软沙发里,双手抱膝,圆不隆咚一团,奶黄色的珊瑚绒毯从头包到脚,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赵恪关了音乐,叫停了扫地机器人,把电视的满格音量调到常规数值以下,最后把不无用的灯光关了大半,等一切恢复正常,终于来到她面前。
将毯子扯开一点,至少露出完整的脑袋,赵恪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申屠念以为他不会来。
大门打开时,惊吓和期盼一触即发。
她垂着头,视线落在茶几上:“我爸爸出差了,阿姨不在,小狗也不见了,我进屋的时候很黑……”
明明害怕的要命,却打死不说出口。
赵恪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脸颊肉:“饿不饿,我还没吃饭。”
毯子下咻得探出一双手,申屠念拿出手机:“我点外卖。”
赵恪没反驳,径直进浴室洗澡,他下了车一路小跑进来,出了点汗。
申屠念勾选了“距离最近”,把附近各个品类排名前叁的都点了遍。
餐比预期送到的更快,打开摆好,满屋子食物香气,餐桌都快放不下,外卖袋堆了一角落。
申屠念一手抓一根筷子,盯着着满桌子食物却不开动,就那么眼巴巴等着。
她是吃过饭了,本来不饿,先前那么吓一遭,这会儿看见热腾腾的食物,又有些馋了。
赵恪洗完澡出来,看到没动过的食物,再看着她乖乖等他的模样,没来由的心一暖。
他就近坐在她身旁:“怎么不吃。”
她顺口回答:“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
话一出口申屠念就后悔了,偷偷瞄他。
她说错了话,之前有很多次,在这张餐桌上,都是他一个人吃饭。
赵恪没放心上,他夹起其中一块炸鸡,吃的挺香,大概是真饿了。
申屠念也跟着动筷。
“不知道你有什么忌口,看着好吃的都点了。”
“我不吃动物内脏和香菜,记住了。”
最后那叁个字……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申屠念听了一耳朵,没细想。
“你呢?”他突然反问。
“什么?”
“有不吃的吗。”
申屠念耸肩,回答时不自觉挑了一下眉毛:“我不挑食。”
能从中听出几分优越感。
赵恪抬眸,看着她拿着塑料小勺正在舀圣代,特意避开顶层的蓝莓果酱,只吃底下的奶油冰淇淋。
看破不说破。
一顿饭下来,赵恪算是看出来了,她不仅难伺候,还很贪心。
海鲜生冷不吃,带刺带壳不吃,重油重料不吃,嘴挑还眼馋,点了那么多菜,只吃两叁口,一旦不对味就再也不碰了。
她跟他说什么来着,不挑食?
赵恪笑了。
关于“申屠念对他充满胜负欲”这件事,赵恪从一开始的“莫名其妙”到后来的“可以理解”,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自我调适。
毕竟他们的初次碰面,并不算和谐,甚至夹杂着火药味。
而这份“不对付”,是他先挑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