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实在是太少了,都没用上半个小时就收拾完了。站起来的时候觉得有点晕,顺势躺在床上。
床单已经撤掉了,剩下的是房东给的褥子,躺在上面有一点潮意。他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面一块霉变的墙皮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仿佛是受到惊吓的猎物一下子坐起来,甚至比灯光还亮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消息,是邢岳发的。按出文本的界面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早点回来。
虽然很想马上起来但是身体却在不停地叫嚣再躺一会儿,哪怕五分钟也好,就只再躺一会儿。即便是褥子上面散发着难以忽视的潮气但是身体就是不想起来。
手机还是紧紧的攥在手里,心里默数着五分钟并且告诉自己,就五分钟马上就起来。刚想完这句话又马上进了一条短信。跟上一条很不一样:赶紧回来。
钟离费劲的坐起来,抓抓头发皱起眉。
师傅是不是生气了。
明明只有四个字,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但是他总是觉得自己似乎可以隔着手机的屏幕感受到那边人的怒气。
拎起两个箱子像是要赶飞机一样慌乱的逃出这间屋子。下楼的时候箱子刮到楼道里面的杂物发出巨大的声响。
“操你妈,赶死啊!大晚上的这么大声。扰民小心我找警察!”
醉醺醺的声音隔着生锈的门传出来,本来就不是什么有素质的人现在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骂着他这个警察。
钟离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箱子还是刮到了别的杂物,发出了更多的噪音,他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咒骂声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对骂起来。然后有铁门打开时锈住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开心,他很久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开心了。走出单元门,听着箱子在地上拉动的声音他甚至想大叫几声。回头看自己住的那间小屋子,发现因为走得急里面的灯还亮着,但是他没有一点想要回去把灯闭上的念头他现在想做的只有赶快离开。
刚好能赶上末班车,破旧的公交车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拎着箱子走到最后一排坐好。
屁股刚挨到椅子的时候突然感觉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明明刚才还那么兴奋。踢踢箱子发现沉得不像话。
头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看着公交车开过一站又一站,晚上站台根本没有人等公交车所以有些站干脆都没停。
虽然是发呆,但还是在留意着报站,到邢岳家小区的那站他站起来拎着箱子准备下车。但是没想到箱子居然沉得让他拿着吃力。司机不耐烦的催着他,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磕磕绊绊的下了公交车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不想继续再往前走于是干脆坐在箱子上休息。
但是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不想接可是一直手机一直响。
“喂……”
话音还没落电话那头的人就已经开始问了:“你在哪呢?怎么还不回来?!”
“师傅我已经到小区门口了,马上就到了,你不用担心。”
“赶紧回来,这都几点了。”
只有两句对话,电话那头已经剩下了忙音。
“真的生气了啊。”把手机塞回口袋里面钟离喃喃的说。
邢岳现在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他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现在墙上的挂表显示时间已经超过了十点但是钟离还是没有回来,自己只是没有叮嘱一句早点回来他就真的这么晚回来。好在刚才打了电话知道已经要到了,不然自己还要担心多久。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他赶紧去开门。
“师傅,不好意思,耽误你睡觉了吧。”
邢岳没有说话拿过钟离手上的行李箱,但是触碰到的指尖却是异常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