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郁脸偏到一边,从来没有哪一次耳鸣像今天这样,长久又震耳欲聋。
明亮的灯光下,一道巴掌印清晰地印在脸上。
易殊攥紧拳,手心都是火热的,可想这一巴掌有多用力。
易郁抿了抿唇,眼里渐渐清明,“姐姐……”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不回消息,不接电话,大晚上一个人在荒郊野岭喝得烂醉。”
易殊死死盯着他,指向身后的滚滚江水,“出事了怎么办?你有想过后果吗?”
静寂的夜里,两人一沉默,就只能听到万物的声音。
江水滔滔,微风阵阵。
“出事了不好吗?”易郁看向易殊,轻笑道,“这样我就能一直和姐姐保持距离了。”
易殊突然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易郁别过脸,望向远处,像在自言自语,“姐姐,如果我出事了,你是庆幸省了个麻烦,还是说,会有一点难过?”
原本是打算回家的,都骑到家门口了,突然又调转了方向。
他看到了那辆被丢掉的自行车,和一堆垃圾挤在一起。
和上帝做交易总是吃亏的,付出了金钱,付出了健康,也只能换来昙花一现。
不属于他的,终究不会属于他。
可易郁不甘心。
他要再赌大一点。
活着的他让易殊避之不及,死了的他,或许能在易殊心里占一席之地。
即使不能也没关系。
反正这可笑的一生已经结束了。
不管怎样,他都不算亏。
“你别告诉我……你兜了这么一大圈,就是想试探我在不在乎你。”
易郁回过头,低眉微笑,“嗯。”
他的笑意很柔和,可易殊望着他的眼睛,才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懂他,不懂他的执着,不懂他的偏执,“为什么?我们也没认识多久,甚至还隔着难堪的关系。”
“因为……”他抬手把易殊头发撩到耳后,“你出现在我无望的夜里。”
每一次。
下一瞬,易殊被人揽进怀里。
脸就紧贴着易郁胸口,能听到他心跳的节奏。
“姐姐,我做不到和你保持距离,但是你可以推开我。”
“……如果我推开你你会寻死吗?”
“会。”
易殊身体一僵,“你威胁我。”
易郁低低笑了下,“对,我威胁你。”
能威胁到你,证明我在你心中,还有一点分量。
易郁抱得并不紧,仿佛特意给了她推开的机会。
可她只要有点离开的预兆,他又下意识收紧。
这一刻易殊才确定,她招惹到了一个怎样疯狂的人。
她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
而沉默的时间越长,环在她腰上的力道也更紧。
最终,这种沉默变成了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