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妻
岁岁合欢
文/望舒
徽南的秋季和冬季几乎没有太多的衔接,秋天还未感受多少,就是冬季。
甚至对于温谨之这个第一次在徽南过冬天的人来说,他本人觉得这里的入冬是在一夜之间就做到了。
但下雪对于徽南这个南方城市,却是冬天里难得一见的景色。
在温谨之到来的第一年,徽南下了雪。
推开窗看到白色雪花时,季茹都有些惊讶,因为这还是她来徽南上学这几年,第一次见到下雪。
所以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她看见台阶上浅薄的白色漫延了一地,第一反应是去看看温谨之下了没有,然后回家一起吃火锅。
一起看一次初雪,一起在温暖的客厅里吃热气蒸腾的火锅。
一起做一次,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做过的事情。
从前种种原因,他们有太多事情没来得及去做。
不过算算时日,现在的这种稳定,也更适合去做。
季茹实验做完的早,出来的相对早一些,这个时候,教学楼应该还没下课。
她紧了紧围巾,趁着没人,赶紧掏出手机先拍了几张照片。
徽南的雪难得,雪也不大,好在温度此时较低,地上还存了一些。
一条条走廊上,一个个花坛里,大片的人行道上,都是浅淡的白色,薄薄的一层,盖在上面,看起来很易碎。
她几乎能想到,等会下课,大批的人流涌出,那些脆弱的白色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踩碎,最终变成一个个黑乎乎的脚印,连绵成一片黑色。
季茹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里,背着包往不远处的教学楼走。
她知道温谨之这会儿在哪里上课,偌大的校园里在上课时间没什么走动的人。
她往前走,一串串脚印紧随着她的步伐。
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季茹坐着电梯已经赶到了a栋的四楼,站在门外,透过前门的视窗,季茹的视野里只有第一排和讲台,自然也有讲台上的温谨之。
她还从来没有看过温谨之上课的样子。
不是作为学生,而是作为老师的样子。
徽南不像榆肃,教室里没有供应暖气,好在教室里安了空调,一股股热意顺着门的缝隙从下方溜出来。
教室外面是空旷的走廊,护栏上没有安装窗户,大片的空间给了冷空气流通的机会。
季茹悄悄猫着腰,身前是温暖的教室门,身后是走廊上时不时传来的寒意,前后夹击,搞得她有些难耐。
讲台上的温谨之因为空调的缘故,身上的外套脱掉放在了讲台旁的椅子上,身上现在只穿了一件墨蓝色的高领毛衣和一条黑色的长裤。
神情严肃而认真,却不急不缓,除去投影幕上的ppt,他右手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不断地书写着板书,板书也同样干净漂亮。
季茹看着他不自觉眉眼弯弯,也不顾得走廊上冷风阵阵,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弯着腰在小窗口,偷偷拍了几张。
只是她正拍得起劲儿,却见手机里的人忽然转了视线,对上了她的方向。
轮廓分明的侧脸一下子变成了眉眼清晰的正脸,季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手腕和手指早在这一会的时间里褪去了温度,沾染着空气里的冷意,有些僵硬。
足足和取景框里的温谨之对视了两秒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揪往下蹲。
门上只有上半部有一面小小的玻璃视窗,其余地方都是钢制的银灰色门体,从温谨之的角度看过去,季茹蹲下去后,视窗的视野里就没人了,只能看见不远处走廊上的柱子和栏杆。
直到蹲下去后,季茹才觉得自己这样很傻,保不齐被温谨之当作是哪个偷窥的怪人。
季茹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看见手上的手机,叹息着往自己的口袋里装。
或许是下蹲以后的姿势问题,季茹手机摸索了半天,都找不到口袋的边缘。
一时间,她根本顾不上别的,只想赶紧低头收拾好自己偷拍的“证据”。
正在和口袋做斗争,她丝毫没有发现,彼时还在讲台上讲课的人已经停止了演讲,布置了作业,这会儿正往门口的方向走。
脸上的热意忽然增大,季茹的手机终于塞了回去,只剩一点黑色的边缘露在外面,她正疑惑着,一转脸,就看见自己正前方的一双黑色短靴。
她的身子猛地一怔,瞬间就不敢动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
“地上凉,起来吧。”
一只熟悉的手掌摊开在她的眼前,是温谨之的。
季茹愣了一秒,蹲在地上的身子一僵,半天没敢动。
好半响后,隐约听见眼前人的叹息声,下一秒,一双干燥温暖的手掌便穿过她的腋下,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温谨之的手顺着腋下往下一滑,沿着腰线,把季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看着仍旧低头装死避免尴尬的某人,很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耳朵,“等我两分钟,马上下课,咱们回家吃饭。”
季茹缩了下脖子,脸上的红晕蔓延至耳边,闷声点点头,推了一把他的腰间,示意他快去。
温谨之捏了捏她的手就转头往里走,一回头,就看见从门框处探出来的几颗脑袋。
那是他坐在第一排靠门的几个学生。
温谨之微顿了下步子,冲他们轻轻点头。
学生们见他看过来,缩回去了好几个,留下一两个胆子大的,双眸里仍旧燃烧着一把八卦的熊熊之火,在季茹和温谨之之间来回流连。
温谨之收回视线,往前走了几步,抬手将门带上,但没关严,专门留下一条缝。
教室里的空调运作着,热气源源不断地输送着。
顺着那条门缝,将阵阵热气烘在季茹的身侧。
温谨之怕她冷。
刚牵她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教室里的时钟马上到点,底下的学生却在窃窃私语,全然没有半点往常渴望下课的样子。
温谨之像往常一样关了电脑和投影仪,收拾着桌上的教案,厚厚的教案拍击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下面的学生逐渐安静下来,看着讲台上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老师。
第一排最耐不住性子的一个男生忽然举高了胳膊,朗声问道:“老师!门口那是谁啊?”
男生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一时间温谨之没有开口,教室里一片寂静。
温谨之再抬头时,已经压去了眼底温和的笑意,只是勾起了嘴角,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