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是最重要的性器官。
浮想联翩下的情动,意到浓时后的性起,耻辱刺激间的反向躁悸。这些取决于大脑,逼随心动,指的是发乎情止于交媾。
这种关联模式并非主观能动性左右得了的。不是脑子里一声令下“快硬”,就勃起了,不是转念一想“不做”,就不出水了。这部分你理解。
另一部分,刚刚才明白。即生殖系统有一套全然独立的机制,机械刻板的,愚蠢原始的。像巴普洛夫怀里摇着尾巴吐舌头的狗,无需情动不必意浓,只消碰碰该碰的地方,性器官便能不过脑子的摇着尾巴流着口水热情回应。要碰到令人食髓知味欲罢不能的红色小按钮,更不得了,精神和肉体都能当场割裂给你看。
所以你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像条发情的母狗,淫荡的叫个没完,迷迷糊糊睡过去后还哭个不停。
睡醒时没看见人。掀开被子哪儿都不敢看,到处是刺眼的痕迹,比如身上的青紫比如床单被面上橙红的水渍。硬搬着腿挪去洗手间,和两只牙刷对峙了一阵,你挪回床上翻出手机一鼓作气发了“到此为止吧”。
发完手机扔出去,刚如释重负就捡回来,再扔出去。这是再而衰,可能是后悔。
站在镜子前面叼着牙刷,你瞪着眼睛看自己脖子上的痕迹。你记得迷乱时是如何抓起那只手掐在自己脖颈上的,你记得自己满心求救最后只出声一句抱怨,你说“受够了”。
——毕竟世界上有好几亿的人可以喜欢可以做爱,换一个就好了。全怪喜欢这个人实在太累太难了,受够了。
回想起来,说出口的时刻正是叁而竭,确定实打实的后悔。
长长的表单,右边的“缺点栏”能从顶格写到页尾再翻面继续,背面写不下了还得再贴六张便利贴拐着弯的继续控诉。无穷无尽的“太过分”架不住一句轻飘飘的“最喜欢”,这也未免太荒谬了——既然归结给妒忌会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像个无可救药的纯种大傻逼,你追出去、试图把泼出去的水收回来时,便这样兀自决定。
所以你现在坐在高专门口,鼻尖痒痒的,眼角也痒痒的。
“是误会么?”你想了很久,这样开口。
等了一会才听到回答,“硝子应该和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