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玫瑰别墅的二楼客厅里,林松潜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是一部最近很火的电视剧,讲的是住在同一小区的叁个家庭的喜剧故事。热热闹闹,嬉笑怒骂,十分有趣。
陆泉洗完澡推门出来,便被电视里传来的笑声吸引着坐到他旁边。
她刚吹干的头发蓬松又干燥,轻飘飘的堆在秀美的肩膀。林松潜情不自禁地伸手探进去,接着索性展开手指陷在里面玩了起来。
陆泉扭头盯他:“好玩吗。”
“嗯。”林松潜笑着点点头,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左手环过她的肩膀,光明正大地玩起她的头发。把陆泉摸得头皮痒痒的,抬脸看见他放松愉快的神情,皱了皱眉,也就随他去。
重新枕在他肩膀上,和他一看起电视。
屏幕上,一家叁口正围着圆桌吃饭,母亲正数落着女儿光顾着玩游戏不好好学习,一边训着一边把排骨往女儿碗里堆,自己只夹蔬菜吃。
陆泉不禁好奇这些动作是演员自己想的还是导演指示的。演员之间本身没有亲情,但是根据一些设计和模仿,也能完美地表演出亲情来。当然也不止于此,所有的爱恨情仇都遵循一定规律,所以也都能表演出来。
而在一边偷眼看着女儿和老婆的老公,他是想袒护女儿制止老婆的唠叨,还只是想吃顿安静的饭呢?相悖的感情交杂着在他脸上变成忍耐的神情。
最让陆泉在意的则是小演员的表演了。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演技已经很生动,与两位成年人之间完全没有陌生感。
无疑,她已经能理解这份感情的虚假,并自然地表演出来。
叁人围坐在一起兢兢业业地扮演亲人,按照设定好的角色念出深情的台词,感动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的家庭。
一边经历着真正生活的观众,一边看着电视内的生活,他们究竟在弥补什么?
“不喜欢看吗?”林松潜低头见她没什么表情,不禁建议道:“要不要换台?”
陆泉只是摇摇头,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她半垂地睫毛遮掩住清透的眼,他放在她肩膀的手忍不住抚摸上她的脸,向上轻轻撩动她的睫毛,引得她下意识地眨眼。
陆泉忽然抬脸看他,颇为认真地问:“林松潜,我们是不是亲人?”
林松潜一愣,随即抿起唇角,垂着睫毛靠近她,暧昧若隐若现:“我觉得是比亲人更为亲密的关系。”说着,他的指尖暗示性的摩挲她的唇角。
他的肆意抚摸让陆泉感觉很不快,还没等林松潜看清她变得恼火的眼神,便被她猛地推到在沙发上,发出一声低呼。
身体重重被压倒在沙发上的一瞬间,林松潜只感觉心如擂鼓,慌乱间也不忘双手扶住她的腰,胸膛因惊讶而凌乱地起伏着。他不可抑制地仰起脸迎向她的垂首,心甘情愿困在她压制下,毫无反抗地溺毙在她的囚笼里。
林松潜的发丝凌乱地揉在深红的沙发上,呼吸是难耐的急促,因为是仰视,他眼神中的专注和深沉的诱惑,此刻都无所遁形地倾泻出来。
陆泉双手撑在他脸边,他轻柔地抚摸上她纤细的手腕,脸颊轻蹭,盯住她,声音里是漫溢期待的低声引诱:“你想对我做什么。”
她的长发从肩头纷纷垂下,将照进他眼底的光亮遮蔽。
见他启唇又要说话,陆泉抬手捂住他的嘴,细微而变化的光虚虚地映在她莹润的眼球上,她忽然的强势让林松潜压抑着轻喘,专注地看着她。
陆泉俯下身,头发堆积在他脸边,低声问他:“那我是你的玩具吗?”
林松潜当即惊讶的摇头,她的脸隐藏在朦胧不清的阴影里,让他升起一阵奇妙的悸动。但陆泉很快移开手直起身,只是刚刚冷漠的神情还残留着,侧脸显出疏离的冷感。
有些危险却又致命的迷人,一下子攥住林松潜的心。他连忙起身拉住她的手臂,温柔地道歉:“对不起,我该好好回答你的。”
他拨开她的长发,捧过她的脸,让她关注自己,真挚地说道:“我们当然是亲人了。”见她有些埋怨地皱起眉间,林松潜轻声乞求道:“别生气了好吗?”
“哼。”
陆泉推开他,在他惊讶的神情中,枕在他腿上躺下去。
林松潜松了口气,任由她躺着,不再去随便摸她。他向后靠上沙发,才渐渐觉出她生气的原因。陆泉还是憧憬着亲人亲情的,她想要的也许只凭自己还是远远不够。
忽然他想起温沉惠的话,一时陷入了迷茫的沉默。
好一会儿他才忍不住问道:“陆泉,你想要亲人吗?”
“不知道。”她闷闷地回道,大腿能感受到她声带的震动。
“那就是想过。”林松潜垂眼注视着她,“如果说,如果说我的,”可是这该怎么说,他现在还没有信心和温倾和好如初,就算可以,温倾又能真心对待陆泉吗?这么多年没见,没有感情基础,真的能很快自然相处吗?而温倾她能做一个好母亲吗?
林松潜的心沉淀下来,他想起一段往事。
那是陆泉刚刚进林家的时候,两人的关系还很差。对他来说,她是别墅的入侵者,外来者,对她抱有理所应当的恶意和冷漠。即使见面,也把她当作幽灵一样地无视。
直到一天夜里,他睡不着想去图书室看会儿书。经过客厅,见她横躺在地毯上,把他狠狠吓了一跳。
她不会死了吧,他连忙跑过去看。透过纱质的窗帘,轻薄地月光在她脸上显出微光。他俯身细看,才发现是她的泪痕。
她蜷成一团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握着话筒。
他竟立即明白她想打给谁,看着她,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上来。他终于放肆地哭泣了一回,又怕吵来仆人,只能挤着眼睛紧紧抿住嘴巴,在黑暗中,躺到她对面,替她流完今夜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