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仅与她对视一秒便慌忙挪开目光,下一刻便垂下眸子。阴影遮盖半边脸,整个人仿佛也笼罩上一层抑郁阴沉。
那一瞬间,孟姜姝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清他的脸,看到的只有一团黑色,他是黑色勾勒出的扭曲的线条。
而她,正一步步走向这团黑。
文尧脑子像是钝住了的机器,无法运转。直到手指被烟烫的微颤,痛意传到脑海,他才反应过来,慌忙掐灭了烟头,下意识的去用身体挡住烟灰缸。
孟姜姝想攥住他的手腕,可他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将手躲到后背,下颌线条瞬间绷紧,反应过后才刻意装出了放松的样子。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细节,像一把刀子重重插进她心脏,痛意绽放蔓延。
他声音沙哑的不行,后背贴着冰凉的玻璃落地窗,垂着眼睫似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孟总……”
一开口,浓重的烟味让孟姜姝都忍不住皱眉。
她发觉自己在心中打好的草稿都被击溃,真到看见他的这一刻,所有到嘴的话都说不出口,只留下最简单最没用的一句,“文尧……你有心事。”
“你怎么了?”
最温柔也最简单的话,带着不加掩饰的心疼。
他垂下的睫毛轻颤,扯了扯嘴角,笑的和平日仿佛没什么两样,苍白的脸一样温和谦逊,“没什么,只是一时兴起抽了支烟而已……”
孟姜姝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脱力地靠在一旁办公桌上,轻声问他:“文尧,你陪在我身边多久了?”
文尧:“十九年。”
她皱眉叹了一口气,又倏忽笑了。
这叁个字对她太残忍。
她咬牙,“文尧,这不是十九天,也不是十九个月,是整整十九年!我会连你有事没事都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