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织:“…”
糟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她“哦”了声,丧丧地拿着文件出去了,身后,宋亦洲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弯了那么一下。
十二月中,蓉城天气骤冷,呼出的热气皆凝结成了霜。
连织就在这样的天寒地冻里迈进了考场。
霍企山也在年底这天回了霍家老宅,由于几次经济政策变革,他大多数生意都转移到了海外,只有少量还留在蓉城。
他平常也鲜少回国,这趟回来就和大夫人吃顿饭。
几十年的夫妻,由最初的恩爱白首到如今相顾无言。
相处方式变了,但习惯还没变。
霍企山道:“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这种燕窝粥。”
他眼神示意佣人,佣人刚要动作。
大夫人道。
“不用了,都知根知底的人,不用来这一套。”
霍企山笑意微收,道:“你还在怪我?”
他这话一语双关,像是在问他后面又娶了两房太太的事;或者当年为壮大霍家,直接将她母家的血吸干,导致其父亲不得善终。
他年轻便是凶相,如今年老只会更甚。
不笑时就有些不怒自威。
大夫人神色平淡。
“谈不上怪,你最初是什么人我清楚你也清楚,所以这就是我的应得。”
当年霍企山不过是逃难的乞儿,富贵不再身份不再。
是她不听父亲的暗迹灰夤滦校缃衤涞谜飧鱿鲁∫补植坏帽鹑恕&65533;
大夫人放下筷子,道:“只是咱们都这个年纪了,没必要再演戏给别人看,该办的手续尽早办。”
她说完就要离席。
霍企山叹气道:“咱们就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毕竟那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
大夫人没说话,起身走了。
第二天,她去了躺专柜,平常大多数是专柜经理将货送上门供她们挑选,也有少数时候贵太太们需要自己去换货的情况。
宾利沿着霍家大门开出去,却没有去商场,而是开去一家隐秘的茶室。
大夫人进门后,里面的人摘下了口罩,面容苍老。
“大小姐。”
大夫人眼眶红了些:“候叔,辛苦你回国一趟。”
候叔道:“不辛苦,我这辈子都是为孟家卖命,到死了也是。”
大夫人道:“你查得如何?”
候叔眼神犹豫,最终还是哆嗦着将文件递了出去。
大夫人立马打开,几页英文密密麻麻映入眼前。国内全是霍家的眼线,自从孟家败落之后她自己连自由都没了。
当看到最后一页纸上写着血液样本适配度9995时,大夫人顿时滑到在地。
果然!
霍尧就是她的孩子,她这二十多年饱受的丧子之痛,原来不过是霍企山的一手操纵。
大夫人心如刀割,瞬间泪如雨下。
候叔立马去扶她。“大小姐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得跟我一起走。”
他让她现在就走,蓉城现在不安全,霍企山这个人心思歹毒,怕是从几十年前就开始图谋孟家了。
她留在这不安全。
只要离了这,离了华国,孟老爷子当年那些老友,不管怎样都能庇护他们。
候叔道:“霍二公子好歹还是他的血脉,霍企山不会把他怎么样。”
大夫人赶紧擦掉泪:“不候叔你先走你现在赶紧走机票我已经给你定好了,你立马回英国,我还有事没做。”
父亲的基业还在这,就这么走,她不甘心。
两人交代几句,便赶紧各自离开了。
为了避免怀疑,大夫人还特地绕道去专柜待了会。
司机都是从小跟着她的,很可信。
从商场出来后,车子往回开,路过跨江大桥时平稳而匀速。
大夫人咬紧牙关,血泪都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拿出手机,翻出霍尧的电话拨了出去。
“嘟——”的几声,没一下都像是狠狠敲在她心上。
那头接了。
“大妈?”霍尧慵懒的声里难掩纳闷,毕竟几十年里这位夫人可从未给他打过电话。
大夫人眼眶湿透。
“阿尧,你在哪,我现在——”
话没说完,只听见一声剧烈的鸣笛声,大夫人扭头,大桥对面一辆卡车突然失了控,越过栅栏直直撞来。
“砰”的剧烈一声撞上。
手机砸落在地,两辆车子撞开了横栏,坠入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