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太太也投来一眼,但都曾不挂心。
顾太太的衣帽间分上下两层楼,富丽堂皇且还有专门的煮茶室,几朵香槟色的典雅香槟插在梳妆台的花瓶里。
顾太太给她挑了几件衣服。
“这些都是品牌方送来,吊牌还没拆,风格也比较适合你们这种女孩子,你看看你喜欢哪件?”
“顾太太,这太贵重了使不得。”
顾太太道:“衣服本就给人穿的,这些风格也不适合我,你不穿就放这了。”
连织推诿过后,挑了件长裙,拉链延伸至后腰部以下。
她进了衣帽间,一道门之隔,顾太太道。
“小连,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学校应该很多人追吧?”
连织轻声道:“没有啦,课业很忙。同学之间都是点头之交不会有那么多了解的。”
顾太太笑:“园丁胡伯伯家有个儿子是人大硕士,温文尔雅,我感觉你俩就挺合得来。”
她这是在暗暗做媒,且认为园丁的儿子配连织没有任何问题。
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哪怕这些富太太表面对人和善,但门当户对的观念深入脑子。
连织也淡笑不语。
衣料的窸窣声很好的遮掩住了她的动作,她轻轻将两根碎发绕进拉链缝隙里,准备拉开门时,手却情不自禁抖了一抖。
这道门一旦拉开,就真的没回头路了。
这段时间她一边害怕,却一边绸缪。亲自照顾过虎妞的阿姨被连织重金聘请到其他疗养院,她甚至多次去了福利院,用蒙太奇手法让院长知道她腰后有片瘀血。
不仅如此,连织还去医院开具了相应的病历证明……
哪怕她口头上安慰自己,只要没迈出这一步,都无伤大雅,都还有后路。
可所有行动无不在推动着这一天。
她没有其他更好的路。
哪怕她有无数个办法让沉希事业破裂,但只要沉家一天是她的保护伞,沉希便能永远逍遥。
江启明亦然。
这两个人身后都有滔天权势。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能借势?
门开了条缝,连织探出头来,脸上有些懊恼。
“顾太太,我太笨了,拉链几次都拉不上,能不能麻烦您帮帮我?”
“好啊。”
顾太太自然愿意帮忙,连织转过身去,背部白皙均匀,如同玉脂一般。
“小连老师,你的身材可真好。”
顾太太真诚赞美道,她勾起拉链轻轻往上,动作却猛地一顿——
只见女人腰臀曲线处有一块梅花状的瘀血,
无伤大雅,却足够醒目。
她眼瞳轻微地缩了缩,死死盯着连织那块地方。
“顾太太…”
连织叫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顾太太动作亦然流畅,但脸上明显是震惊的,像是短时间内无法相信。
“小连老师,你腰后的这块疤图样倒奇特,是小时候留下的嘛?”她笑道。
“不知道唉,好像是吧?”回答这种问题最好模棱两可,不能主动去引导。
“之前有没有好奇怎么会长在这?”
“还好,长在腰臀这里也不影响什么。”
连织突然“嘶”了声,顾太太手里赶忙一停,只见两根头发卡进拉链里,都扯断了。
“抱歉。”顾太太道。
连织说没事,正要自己扯下来,顾太太动作却先于她。
“我来吧。”
她取下来之后,快速将两根头发打了个活结,然后放进了一旁的珍珠匣子。
动作快而无息,似乎除了她无人知晓。
衣服试完,一身白色长裙衬得连织温婉动人,顾太太连连赞叹,又给她挑了款项链。
是valiad家的经典款,怕是几百万上下。连织这次说什么都不要,但顾太太摁住她的肩膀,让她看看镜子里动人的模样。
“珠宝配美人,你不戴就只能在这里生灰了,依我说这条项链配你正好。”顾太太细致地打量镜子里的她,像是在找寻谁的痕迹。
“说来你也教顾森佳一个多月了,我老小连老师的叫你不够亲切,不如唤你阿织如何?”
“都行,顾太太随意。”
顾太太道:“太太太太的叫我也生份了,我这年龄都能当你妈,你也可以叫我顾姨。”
连织只笑,说什么都不愿意越矩。
顾太太也不强求,道:“阿织,刚才说认识园丁儿子那些话你就当我开玩笑,你秀外慧中,又聪明博学,肯定还有更好的前程等着你。”
连织呡唇笑。
这位太太前后态度可谓天差地别,究其原因不过是看到她身后的那块疤痕。
在决定让这个女孩做家教之前,她的所有信息顾太太都查遍了。
顾太太又问她的父母。
“我妈妈已经去世了,爸爸在海市做一些零杂小生意。”
她话岁这么说,但顾太太看她眼神躲闪,明显不愿说自己是被领养的。
顾太太也不再多问。
……
生日party后半段,顾太太几乎全程心不在焉。不怪她多疑,腰臀上的疤痕,年岁相当,加之连织被领养的身份。
似乎无一不吻合。
有一瞬间她惊得捂住了胸口。
几位太太推搡她胳膊,她都如梦初醒一般。
沉母也问她是否累着了,顾太太深深地看着她,话还是忍了下去。
直到聚会结束。
几位太太陆续离开,顾太太特地派了辆车送连织回学校。
她独独留下了沉母。
进衣帽间的时候,顾太太吩咐佣人守在门口,谁来都不准开门。
“什么时候这么神秘?”沉母反倒纳闷起来。
顾太太拉着她走到楼下。
她道:“云茹,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
顾太太沉默了两秒。
这件事本不该由她来说,沉家身份特殊,这个圈子不过靠着利害关系浅浅维系着,若这件事真是事实,该由沉家他们自己去发现。
他们顾家绝不该牵扯其中。
可她在嫁进顾家之前就和梁芸如较好,且梁家如今日渐式微,若是因着这事得沉家感激,相助一把。
何尝对梁家来说不是新转机。
“在此之前我先问你,你是否曾经和我说过思娅右腰臀后有块梅花瘀血?”
听她提起女儿,沉母眼神波动。
“是,怎么?”
“那…瘀血旁边是否还有颗痣,位置就在外侧。”
沉母脸色微变。
这件事她从未和外界说过。
“你怎么知道?”她一惯的冷静和端庄几乎在脸上皲裂。
顾太太起身去衣帽间端出珍珠匣子,里面夹着两根打了活结的头发。
她提及了刚才带连织来衣帽间换衣服的清醒,包括她腰后的瘀血和痣。
“那女孩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年岁吻合。我让她做家教之前就查过她的身份,是从福利院被领养出来的,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想哪哪都觉得可疑。”
沉母眼眶已经微微红了。
顾忌在外面她仍在保持镇定,可拿着这两根头发,心里哪怕有一丝这个女孩是思娅的可能,沉母的手便情不自禁发抖。
“这事本不该由我来说,但你我交好多年我真的不忍心瞒着。”
顾太太拍拍她的手,“我害怕这是场乌龙害你空欢喜一场,但更担心良机错失让你这辈子都心存遗憾。
云茹,如果答案不如你所愿,请不要责备我多管闲事。”
如果最终不是,顾太太也得把自己完全摘除出来。
沉母收紧手里的头发,红了眼眶。
“怎么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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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不想分章了。
想赶紧让宋总和野子出来,特别期待写这几个人的对手戏,宝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