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金吾卫竟是搜完府回来禀告了。
“圣上,属下在世子书房发现一处暗格内,发现的确是有与当年江州刺史黄明所通的书信和账册,上面记载去年不间断贪污的修水坝的钱款和暗扣下来的赈灾粮。”
说到这金吾卫中郎将徐明睿顿了一下:“还…还有些书信需要皇上您亲自过目的。”
徐明睿将书信放在太监所持的托盘之上,最后放置的信笺明显不同于其他信笺,明显是给皇宫进贡的绫纹纸。
“不可能不可能啊。”林文卓喃喃道,竟然真的有证物且指向他,他死死盯着那些证物,脚步却是不停向托盘冲去。没人料到一向慢吞吞谦和有礼的林世子会这般疯魔,上来就抢证物,躲闪不及的太监连人带托盘被撞倒,证物分洒一地。
“林郎,近日听闻父皇拨款于江州水患,江州刺史虽是清白世家出生,实则却是个贪财短浅之辈。本宫已派人稍加点拨,你亲自去一趟江州促成此事,修坝之事你可在背后点拨,终有一日我成皇太女将”黄文卓念着却越念越小声,信笺上的字迹的的确确出于公主之手的小楷,却写着他从未见过的内容,还称呼从未唤过他的林郎。
像是被抽去筋骨般,林文卓瘫坐在地上,无神的眼光扫过父亲又扫过公主,眼睛一翻竟是晕了过去。
“荒诞!本宫从未传此信予林世子,传递也只是正常问候及普通糕点罢了,究竟是何人这么大胆竟然栽赃到本宫头上!父皇,切莫被奸人骗了去,还望还儿清白!”
李玉梧拍案站起,她真的生气了,这纸张明显是她日常所用,字迹竟然也被学了个十成。怪不得上世她费劲口水都没洗去父皇眼中的怀疑与失望,这信似是真金般是不容置疑的。
“父皇,儿自小受尽您与母后的宠爱,什么稀奇物件荣华殿没有,即使是真的要做皇太女,也不过是说一声的事情罢了,无需做得这般迂回。况且儿钟爱于花草生灵,是万万不可能做出残害百姓让生灵涂炭的事情来。还望父皇还儿清白!”李玉梧咬着后槽牙,实在不懂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拉她入水,看来这事处理起来还是颇为棘手。
众人还沉浸在林文卓念出的内容中,台下官员一阵哗然。
“没想到表面不争不抢的公主殿下竟然想当皇太女。”
“怎么会有宫中纸张出现,啊,竟然是公主。”
“我听说了那次水患,真真是横尸千里,流民百万啊,没想到不是天灾竟是人祸。”
“圣上!臣妾不相信臣妾的女儿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皇后拍案而起,众人纷纷闭了嘴。
“自十年前中毒一事后,荣华公主便几乎自封荣华殿中养病不问世事,竟不想成了奸人诬陷的把柄了。还望圣上思虑再三,彻查此事,还我儿清白!”皇后一句一顿说着,拍得案上杯盏叮当作响。
林世子已被金吾卫拖了下去,镇北候脱力般瘫在塌上,旁边的镇北候夫人一边安慰一边掩面哭泣。靠近的官员刚刚还称兄道弟,举杯对诗,现今撇开视线,不敢有一丝交集。
被风吹动的宫灯随意摆动着,纷杂的灯光照映着神色各异的众人,月上中天,云雾轻轻遮盖月容,云雾寥寥,风烟霭霭,一如安静且想颜面遁逃的众人。
“看来,这中秋宴要早点散场了。”李坤听完只是深深看了一眼皇后,没有直面回答什么。大太监指挥着小太监将众人引离宴会,而李玉梧还站在殿前,愤怒在她胸口激荡着,鼻头也气的通红。
待众人散去,皇帝李坤缓缓走下殿来,两手揉搓李玉梧的肩膀,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一如安抚小时候哭闹的李玉梧。
“玄玄,不是耶耶不信你,而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朕执政十余年以来,数江州水患一事最为重大,而江州刺史黄明贪污一事也是近年来最为重大的贪腐案。朕是天子,要为国为民再为父,这件事恐怕牵扯甚广滋事重大。耶耶的心思,玄玄可能体谅?”李坤一如往常的哄女儿语气,让李玉梧又红了眼眶,李坤还以为是说的不够好,让女儿更委屈了。
“玄玄啊,上次你要的什么紫阳花,耶耶已经让人去寻了,不久就会送到荣华殿去。这几日要委屈了玄玄守步,让刑部彻查此事,待查明真相,耶耶再向你赔罪可好?”
“好的父皇,玄玄定安静等着,父皇可不许让奸人害了我去。”李玉梧委屈泪下,上世她没有来得及为自己辩驳,相信很快就能查明真相,却不想证据越来越多,父皇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淡,眼里是化不开的失望,再过一年后父皇病倒,这亲切的话语更是听不着了。
由着梅见搀扶离开宴会,李玉梧思索着怎么改变这个局面,应该还来得及吧,上世她不自觉被捏圆搓扁,这世她可不能坐以待毙了。
作者碎碎念:小狗公主下章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