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勉拔不出陆云清身上四根化了一半的冰锥,连忙求见落云子。
落云子听着陆正勉焦急如焚的说辞,把影三的药倒进碗里,复又量水再熬,才道:“冰锥嘛,融化了就好了。我去也无济于事,你还不如给云清多找几床被子。”
平常被伺候惯了的陆正勉又要照顾秦霜平,还要承受陆云清无尽的谩骂与怨气,索性把照顾他的事情交代给了下人。
下人们平时被陆云清欺侮惯了,恨不得他死,隻按照吩咐把棉被盖他身上后扬长而去。
一直被簇拥的陆云清身边再无一人。
“主子,主子不是让奴别跟着…啊!!我错了!我错了,主子,求您…求您停手…”
七十六痛不欲生,喉间不断涌出鲜血,神情癫狂,不断拿拳头砸着自己的胸口。
七八床被子都盖不住四肢百骸里的冷意。
那该死冰锥融化后,伤口不仅没好,反倒是只要温度稍微变冷,他就能疼得死去活来。
想到连自己的师父也要偏向陆展清,陆云清扭曲又恶毒,折磨起七十六来更是狠了两分劲。
“凭什么,凭什么都要偏向他!”
陆云清声嘶力竭,疯魔道:“明明我才是应该被重视的那个!”
七十六的哀嚎声慢慢地低了下去,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像死了一样。
陆云清头昏眼花,仍不甘心地又催动牵羊,看地上的人只是无意识地抽动后,脱力般地闭上眼睛,陷入昏迷。
夜间风凉,影三穿得单薄。
担心他久站风中受凉,陆展清牵着他就要走,却看到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七十六。
心下微动,陆展清问道:“你想要救他?”
影三收回目光,道:“他好可怜。”
可怜——
陆展清心底咂摸着两个字,垂眸看着他被包裹成粽子的右手,眉眼一抬:“也不知道是谁更可怜一些。”
话虽这么说,仍牵着他,走到了七十六面前。
没了催动,七十六身上的牵羊就停止了暴动,他在一片难以言喻的疼痛中转醒,进气少出气多地喘着气。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七十六费力地抬眼。
他像溺亡之人一般,带着浑身的鲜血,匍匐到陆展清面前:“陆公子,陆公子,求您救我。奴、奴愿意做任何事。”
陆展清避开他想要伸过来抓住自己衣袍下摆的手,面无表情道:“你有什么值得我救你的地方?”
七十六目光游移,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影三,脱口而出:“奴,奴也是影风门里出来的。主子有需要,奴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