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糊糊的人影径直往屋里走,打着火石,燃起了桌上那支半死不活的蜡烛。
陆展清一眼就看到了那人身上佩戴着的平安扣。
“影二五?”
此时的影二五还很年少,看起来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脸上却一派阴郁。
影二五单手撑着桌子,就着烛火熟稔地处理自己手臂的伤口,瞥他一眼:“你就是今天刚住进来的影十四?”
他似乎不需要陆展清的回答,冷漠道:“这边都是我的地方,少过来。”
陆展清很确信,睡一觉起来的自己现在在影风门。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这些都不重要。
“影三呢?”
三三曾跟他提过,在影风门时,他与影二五和影十四住在一起。
果不其然,影二五冷哼了一声:“他?你十天半个月都不会见到他。”
破旧的房门挡不住门外的风,把那根蜡烛吹得要灭不灭。
影二五连忙用后背挡着风,对陆展清的追问很不耐烦,道:“管好你自己不就完了,他天天考核失败,在柴房里受训反思,怎么,你也要一起?”
陆展清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影二五毫不关心,隻专心处理自己的伤口。
已是深夜,可影风门处处都充斥着哀嚎与凄声。
随处可见的刑架上锁着白天考核失败的残次品影卫,那些影卫都不大,七八岁的样子,被吊起来时,脚都够不着地,瘦到骨头凸起的身子颤得如落叶般,不断向面前的执刑人求饶。
陆展清想起初见慕长宁时,他那副惊惧难安的样子,心一下揪紧。
柴房很好认,离得很远都听见里头铁链的碰撞声和嘶喊声。
只要柴房里的声音小一些,就会有一个手持铁棒的黑衣壮汉,猛烈地敲击柴房上厚重的铁链,或是弄出什么别的声响,直听到里头嘶哑绝望的呼喊后,才停止动作,扬长而去。
那声音,疲惫又无助,惊恐又绝望。
柴房里除了黑暗与寒冷,什么都没有。
陆展清靠进柴房,借着门缝朝里看:“三三?”
里头的挣扎似乎停了一瞬,但很快的,陌生的称呼与声线让屋里的人更加惊慌,呜呜地低咽着。
陆展清一下就听出了,这是慕长宁年少时,还作为影三的声音。
内力瞬间汇集,扯断了门口的铁链。
风与月色被陆展清一并推进屋内。
凌乱肮脏的地上锁着一个人,手脚上的铁链一直延伸到屋里的四个角落。铁链困着的脚腕与手腕早已破皮见血,重的地方几可见骨。
“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