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工程师,压力自然有点大。」虽说超市禁菸,但通常林芸朝都说没关係让我抽。
虽然打开窗户又开电风扇的。
「呜啊好好哦。」林芸朝一脸羡慕。「好想赶快毕业然后找到正职的工作,我这样到处兼职好麻烦。」
「身体受得住吗?」如果我得注意没错,她最近很常四肢无力又头痛来着的,上次她居然给我昏睡在楼梯间快吓掉我的寒毛。
「老毛病了。」垂垂腰间,林芸朝打哈欠。「每次都容易过度操劳,不过这身子也耐操无所谓。」
我本来也相信她的话,不过我想我以后会打折扣吧--那天之后。
「芸朝?」帮我嗶东西的员工问。
超市的收银员换成大叔了,明明这个时段百分之百是林芸朝啊。
「是的,林芸朝。」
「哦,她请假,不知道为什么。」大叔老实交代。
「兴许是发烧?」旁边,点货的妇女说。「小芸身子底弱,之前就常跑医院了,结果说什么省钱好多场病都勉强给她过去了,唉,这孩子哦……」
我一听,油然而生一股不祥的预感,马上拔腿衝出超市,也不管大叔在后面千呼万唤的说我凉菸没拿。
跑到我家对面,地板上那双底已经破了的帆布鞋没有动过的痕跡。
她只有这双鞋子。
「小姐!」我大力的敲门兼按门铃。「听得见吗?听到请来开门!」
「林小姐!」
「林芸朝!」
「……芸朝!」
也许是太吵,在我敲了好久之后,门缓缓开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卧倒在地上,手勾着门把,已经半晕不醒的林芸朝。
「林芸朝!」我蹲下去把她扶起来。「醒醒啊!」
「高…先…生…」气若游丝,她脸色苍白的不得了直冒冷汗,偏偏温度又高的吓人。
「你撑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我急急忙忙揹起她,门关上之后招了计程车报上最近的大医院地址。
她得头靠在我肩上,意识不知道有没有清醒着。
「高先生…」林芸朝小小声地说。「别麻烦你了,我在家躺会儿就好。」
「这种情况你还想躺一会儿就好!」我没由来的生气。「身体都弄成这样了!」
「抱、抱歉…」她勉强一笑。
「不要对我说抱歉。」计程车停下了,付了钱揹起林芸朝,我立马衝进医院。
「让你…添麻烦了…」在她昏睡前,林芸朝拉住我的手说。
看着吊着点滴昏睡的林芸朝,我哭了。
不是因为羞愧或是心软,而是一种由内心涌上的感觉。
我无法形容,复杂到已经分不出是甚么组成。
「医生说你是小病累积成大病,平时营养不良又熬夜。」我把一锅粥放到桌上,脱掉西装外套坐下。「我去巷口买了鸡蛋粥,多少吃一点。」
捞了些递给林芸朝,前几天刚醒的她看着那碗热呼呼的粥,出神。
「怎么了?」我问。
「为甚么…」低垂着头的林芸朝说,鼻音很重。「为甚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我愣住。
「你知道这样我会误会吗?」粥里落进了几滴水,是她的泪。
「林芸朝…」我傻住。会误会?
「我听巷口的奶奶说,你是因为一个女人才离开家乡…」她抬起头,眼里蓄满泪水。「高浩成,对你来说,我是拿来治疗伤口的东西吗?」
「甚么--!」
「你不能否认!」林芸朝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你在我的身上看见了她。」
我发现我无法驳回这一点。
「可我是林芸朝啊!」她呜噎的说。「你这浑蛋为甚么要让我喜欢上你?」
「林芸朝……」
「高浩成,我问你。」林芸朝擦乾眼泪,静默地看着我。「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把她转嫁在我身上?」
看着她的眸,我说不出谎言。「没…错。」
「那……」林芸朝深深吸一口气。「你转嫁在我身上的过程中,有没有稍微喜欢上我?」
有吗?
我,不知道。真的真的,不知道。
我起身,没有说任何话,转身离去。
掩上病房门之前,我听见了她的哭泣声。
对不起,芸朝,对不起,我无法给你承诺。
因为那抹可以温暖我的骄阳,已经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