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就已经听到海鲜小贩们叫卖的声音。
螃蟹、蛤蜊、鲍鱼、海螺,大框大框地从船上卸下,运送到小商贩的摊位,不一而足,眼花缭乱。
早市上人来人往,纷纷驻足小摊位前,与小贩们讲价挑选,倒也热闹。
张阿姨是在这里住了半辈子的当地人,今儿下市早,还剩下一小筐子海珠儿没有卖出去,便想着回去随便烫一下拌个凉菜给孩子和丈夫吃。
路过附近的一户人家,想起来前段时间搬过来的年轻小夫妻,于是敲了敲门,热情地道:“苻家娘子在吗?”
门很快就被打开,年轻漂亮的小媳妇儿欣欣然地看着她,也迎着张阿姨往里进。
屋子不算大,但是收拾得很是干净利索,窗明几净,满院子都是鲜花绿草,听说都是她家丈夫一点一点精挑细选买来的。
院子里还有两个大缸,里面是一尾尾精致漂亮的小金鱼。
张阿姨观赏了一会儿,女孩子递过去一杯热茶,清甜地询问来意。
张阿姨把小筐子里的那些海珠儿拨出来一半递过去,笑道:“这是今天剩下的,不值什么钱,你们两个人煮好了,吃着玩儿吧。”
心荷也不好意思拒绝,回身去屋内取出来一颗小小的耳坠,看起来并不算是名贵之物,只是下面吊着一小小的珍珠。她交到张阿姨手里说:“阿姨,这副珍珠坠子您收下。”
张阿姨惊讶道:“这可不行,太贵重了。”
“不贵重,珍珠是假的,只是看着像。我们当初搬过来都是您帮前帮后,我和我家相公一直都想好好谢谢您,总瞧着您那么忙,不敢打扰。今天算是个小小的回礼。”小媳妇儿千说万说,张阿姨最后也就收下了。
临近正午,心荷弯着腰一边浇花,一边端详着盛开争艳的花朵绿植,男人从外面回来,放下猎物,洗了洗手,瞧见心荷,不由含笑说:“我闻见香气了,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她笑道:“隔壁张阿姨给了好多海珠儿,算是下酒菜。”说罢,扬起脸嗔道:“就知道吃,馋猫一个。”
男人欺近些,从她手里接过水壶,也跟着浇水,一手捏了捏她的指尖,他能感觉到她心情很好,也跟着笑起来,眉眼愈发温和,少了些许从前的杀伐之气。
苻朗当时重生,却也算不得真正的人类,他无法在海底生存,只能再次来到岸上。
心荷对于这些并无意见,反正如今苻朗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她想要回到深海随时可以。
“哎呀,我家小媳妇儿都会做饭了?真是不容易。我今晚可要多吃叁碗饭。”苻朗眉眼带笑打趣着。
心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开口:“美得你,还吃叁碗饭,一人一碗饭,吃完就没有了。再想吃自己做去。”
她要走,苻朗已经拽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我就让你做饭成不成?”
“那不行,那我不就彻底成了煮饭婆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呢。”
苻朗的手指轻轻拈过她手腕处细腻的肌肤,温声说:“心荷,我想你了。”
这样直白的倾诉令心荷原本还与他说笑的面容立时变得含羞带怯,娇滴滴地开口:“你不是只出去了一个多时辰吗?”
“分别就开始想念。”他目光炯炯,唇角含着柔和笑意,目光温存。
心荷羞红了脸,嗫嚅几句,推开他的手喃喃道:“不理你了。”
苻朗在这边一边打猎卖些钱,一边在附近的武官里某了个差事。
他复生之后,面容与从前其实有一些些细微的差别,若是熟人见到,起初会觉得惊讶,但是细细分辨又觉得不太像。
苻朗的拳脚在武馆里面鹤立鸡群,但是他不显山不露水,只呈现了叁分力,足以应付。
两人的日子倒也和和美美,无忧无虑。
晚上的饭菜还挺丰盛,心荷掰着手指开开心心地说:“我们搬到这里有九十天了。”
苻朗笑道:“所以今天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他喝了一碗酒,面前的海珠儿已经快摞成了小山,小媳妇儿这饭菜做得越来越令人食指大动。
心荷点点头:“当然啦,我每天都记着呢。”
苻朗凑过去想亲亲她,她推开苻朗嫌弃地说:“喝了酒,难闻。”
苻朗叹了口气:“果然,日子久了,媳妇儿就不喜欢我了。”
心荷忍俊不禁,捏捏他的耳朵打趣着:“让我瞧瞧这还是少将军吗,这么会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