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了一跳,连忙重新让她靠在肩上,摩挲着她尖细的下巴,轻柔地安抚着她连连说道:“我去给你找些水喝,别怕,不会再有人打你了,别怕,我在这儿,是我,周景舒。”
只是,当他说完,心里又是无尽的愧疚,他又何尝不是伤害过云愫的人呢?
他叹了口气,等到云愫完全昏睡过去才去外头寻找水源不敢走太远,夜幕落下,一片昏暗,好在他很快就分辨出附近有水声,走近小溪边,用宽厚的叶子卷起来取了些水回到岩洞,他推了推云愫耐心地说:“愫愫,醒了吗?要不要起来喝一点水?”
云愫哼哼唧唧得,可是没有睁开眼,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
周景舒喝了一口水贴近她的唇瓣慢慢将水渡给她,女孩子受到了惊吓,骤然有人靠近,又开始下意识地挣扎躲避,周景舒连忙按住她的手:“乖,别怕,别怕……”他像是照顾小孩子一样轻轻摩挲着她的背部,这样倒是管用,很快云愫就再次安静下来。
幸亏是春日里,周景舒哪怕裸着上身也不觉得太冷,他把云愫抱在怀中,侧耳一瞬不瞬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叛军就在附近,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希望等着他们离开,自己再和云愫回去。
云愫的梦里面光怪陆离,到处都是虎视眈眈要吃了她的怪兽,她拼命地跑,每次都会被一口咬住咽喉,鲜血像是争艳的牡丹向上高高地溅出,最后的画面停留在那叁个男人对自己施暴的场景,她只觉得浑身冷汗,顿时惊醒。
周景舒就在她身侧,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挂在云愫身上,见她醒来连忙欺身,双手捧着她的脸关切地询问着:“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僵硬而茫然地动了动嘴唇,嗓子没有那么干,只是身上有些酸疼,尤其是腹部和脸上,回想起来,好像是被那叁个男人殴打所致。
周景舒听不清她说什么,皱了皱眉头继续温言说:“等我们回去,抹些药便好了。对不起,是我来晚了,都是我的错。”
她目光慢慢聚焦在眼前人身上,好几秒,才艰涩地开口,只是一说话,眼泪便如珠子一样滚落:“好疼,我真的好疼……”
“嗯,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离开的。”周景舒抱着他,手指很想碰一碰她的脸蛋,但是又怕她疼,只好拢了拢她的手臂柔声道:“现在很安全,你别怕。”
云愫惊惧地问他:“那些、那些人呢?”
周景舒眸光垂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附近有野兽,我去的时候,他们或许是害怕,已经跑了。”
“那我……”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愫愫,你不要乱想。”周景舒斩钉截铁地开口,言罢,碰了碰女孩子的唇角,极为认真地看着她,“我和你发誓。”
云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哀伤和悲痛,周景舒觉得有什么东西勒住了自己,喘不上气,嗓子里仿佛有一只毛栗子卡住,血腥气蔓延,他再次把她抱在怀中,压低了声音却满是坚定:“相信我,我带你走。”
云愫想问他,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呢?为什么要与他走?她只想回家,他难道就不能放自己回家吗?
云愫忽然极为恨他,恨他强奸自己,恨他和许娆折辱自己,恨他让自己遭受这样多的痛苦,她猛然重重咬在他肩上,用尽自己的力气,唇齿之间满是血腥气。
周景舒一声不吭,仿佛这点疼无足挂齿,直到她的牙齿发酸才终于松开,周景舒的肩膀醒目地出现了一个牙印,鲜血渗出,一片狼藉。他只是深深看着她,许久,什么都没说,随便用水清理了一下避免感染,便继续照顾受伤的云愫。
他低着头,捡了一块儿木头,抽出靴子里暗藏的匕首在上面不知道雕刻什么,过了会儿,他拿着完成的小木雕人物在云愫眼前晃了晃,想要逗她和自己说话:“瞧,我雕了一个男孩子的象,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个影星?”云愫不想去看,可是周景舒强迫她伸出手塞到她掌心:“就当我有私心,这小木雕更像是我。”森林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不算大,却细细密密,拍打在林间树叶上,沙沙作响。云愫只是摩挲着被他硬塞给自己的木雕,咬了他之后便兀自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周景舒向岩洞外看了几眼,刚要和云愫说话,却听得有些奇怪的动静,立刻捂住云愫的唇瓣对她“嘘”了一声,两人屏住呼吸,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是脚步声,而且不是一个人,周景舒猜测应该是那些叛军发现了同伴的尸体过来寻找凶手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