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大学城被偷的小电动,报警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陈四非早就不抱希望了。为了任务途中更顺利,她没有买二手的,而是久违斥巨资买了一台新的折迭小电动,放进她老伙计的后备箱。
她是不可能开季无恙那辆车到处走的,又大又显眼,她也不能心安理得用人家的车。既然人家有钱出停车费,他爱停多久都没问题,她最多也就是个替他转交钱给停车场的第三方。
不过她一分钱中间价都没收,她这中间商做得很是失败。
今天她的心情不太好,她买了几瓶啤酒,开着车来到海边。在离x市码头不远处,是一个本市的免费小景点,叫观海大道,附近还有一条商业街,平时住在附近的人都喜欢在这边慢跑或散步。
她读大二时的今日,是万晴被执行死刑的日子,也就是万晴的忌日。
万晴自从女儿去世后就没了亲人,她父母家觉得女儿丢人也不认这个女儿,更别提过去领她的遗体。
也许万晴也知道这一点,在执行死刑之前提出遗体捐献。与其被火化成无人认领的骨灰不知倒在哪里,还不如为医学发展做贡献。
在二十几年前,死刑犯的遗体无论生前自不自愿都会送去当大体老师。之后法律改了,死刑犯在执行死刑之后,他们的家属可以来领遗体回去,或者直接送去火化。如果没有家属来领,生前又同意遗体捐献的死刑犯,在执行死刑之后就会送去当大体老师。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这样,即使是个无神论者,即使不指望死后有人烧香,也会有难以接受自己死后遗体得不到完整的人。
陈四非当年向组织提出愿意去领万晴的遗体,但被拒绝了。原来万晴去刺杀之前就留了信,不希望把同伴扯进来,不要和她沾上关系,风险太大了。
一个亲人都不愿意去领遗体的人,你一个非亲非故,也查不到与她有什么来往记录的人,很难不会引起警方的注意,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陈四非认为大海是万物之母,无论是以什么形式,都会回到海里。
“万姨,你在那边还好吗?”陈四非坐在石椅上,看着海面的波光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自己能听到,也许还有路过她身旁的海风。
她还有很多话想问,问她在那边见到女儿了吗?问她那边的伙伴还好吗?
不过这些都被陈四非自嘲般的轻笑而打住了,人死如灯灭,哪里来的死后天堂地狱,她们哪里听得到?都是活着的人在自说自话罢了。
像她们,仇恨就是要今世报,才能安心死去。
几罐啤酒下去,以陈四非的状态肯定能稳稳地开车回去。只是开车回去的话,要是被交警抓到做酒精检测,没通过肯定得进局子。
“先走一走散酒。实在不行,就找个代驾。”陈四非嘟囔着,她身体条件异于常人,酒也散得很快。
陈四非漫无目的地沿着海岸线走着,瞧见前面几十米处有两男一女在拉拉扯扯,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见当中的女生像是劝架的和事佬角色,陈四非收回了凌厉的目光。这种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只要受害的不是女性,任他们打出人命她都不会去阻止。她恨不得抓一把瓜子在旁观赏,她最喜欢看男人自相残杀了。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当事人女生夹子音大喊,连调调都像古早偶像剧一样。
陈四非到来之前,前面已经有零零散散的路人在看戏,能停下来围观三角恋的人本来就闲,看到这种就算不举起手机录像,也得和旁边的人说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