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天里江涟几乎天天都来,带着孙子,崽崽叽叽喳喳让病房热闹了不少,金靖宇看着可爱的他心情好了些。
徐时野最近接受各种治疗身体明显有好转,她进病房时他今日第二轮第一回合发疯刚结束,拖着两条带着石膏且没知觉的腿躲在病房角落,病房里一片狼藉,地上都是他扔的东西。医生护士以及家人都不敢靠近他,因为他手里不知道从哪拿了个碎玻璃捏在手心,右手心已经割破了,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顺着胳膊往下流,病号服和地方都是点状血滴。
金靖宇脑袋炸开花,她走路没声音,等众人发现她时她已经靠近徐时野了。
“靖宇!”
明睿一身正装,眉眼如霜,鼻梁高挺,唇瓣削薄,俊美的五官上带着一丝冷漠脸上略带疲惫,身上的衬衫袖子挽起一半,整洁的头发有几根乱。
明家三子长得挺像的,不过老大自幼被当成继承人培养,身上自然多了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以及疏离感,无一不透露着一个事实,这人很难接近。
他刚要往前走被医生挡了下来,精神科医生摇了摇头,几人不好再出声,怕刺激情绪不稳定的徐时野。
角落里徐时野浑身颤抖,手里死死捏着碎玻璃,哆嗦着往角落缩,也不知疼。
金靖宇呼吸急促手脚麻木像针扎一样疼,她强忍着心酸,心脏揪着疼得不行,沉重的步伐走到徐时野面前缓缓蹲下,双手哆嗦着想要抚摸他,声音颤抖:“阿野,我、我是靖宇,你还记得我吗?”
角落里的人身子明显颤抖了下,脑袋往一旁缩。
‘哐当’一声,碎玻璃掉在地上。
突然,徐时野鲜血淋漓的双手抓着她的胳膊一口狠狠咬了下去。金靖宇很瘦,身上没多少肉,他一口下去很快见了血腥,身后一阵悉悉索索响动。
“别过来了。”金靖宇声调高了几分,“你们别过来。”后边的人不敢再往前。
金靖宇一直没动,任他撕咬。一双桃花眼饱含泪水,莹白的脸颊惨白,她咬着唇抽噎了几声。
片刻后,许是发泄完了徐时野忽然松口了,低垂着脑袋不敢看眼前的人,唇上手上布满红色鲜血。
“解恨了吗?”金靖宇忍住疼,低头两手抓着徐时野右手使劲掰开。
徐时野浑身不知哪来一股力量,硬生生非得跟她反抗,金靖宇没了好脾气顺手给他一巴掌,恶狠狠瞪着他。
两人像是在博弈,没一会儿徐时野败下阵来,乖乖松了力气。
医生和护士拿着东西悄悄走上前,徐时野眼中生出胆怯,他想动,金靖宇掐着他的手腕桎梏住他。部分碎玻璃扎进肉里,拔出来时徐时野明显挣扎了几下,金靖宇略带怒气的声音吼道:“不准动!再动我打你!”
她严厉的嗓音透着威胁,成功吓住徐时野,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条任人宰割的鱼。
一物降一物,明睿此刻信了。
自从醒来徐时野这小子就跟疯了一样,闹个没完没了,醒了一言不合就犯病,毒瘾犯了要犯病,脑子抽了还犯病。
他下手没轻没重,家里每个人以及精神科医护还有护工都遭到过他的魔打。
这段时间已经换了好几个护工了,明家给的报酬比市场价高好几倍还是很难找到愿意干的。
医护给他处理完手上的伤,众人合力把徐时野挪回病床上。
他不知道哪里不对了又想闹,金靖宇一个眼神甩过去,这小子哆嗦着缩在被窝里安静了。
下午周宇森和明家佣人一前一后来医院送饭,去了病房没见人,找了一圈儿科病房也去了,忽然想起什么周宇森去了精神科,果然找到他家妹妹。
周宇森和明睿点头打了个招呼,俩人去阳台闲聊了。
病房里,阳光透着玻璃晒进房间,金靖宇一脸淡定坐在沙发上安静吃饭。
明睿摇了摇头,声音幽深:“他挺害怕靖宇的。”
“嗯?”周宇森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靖宇刚来的时候他在闹,然后被打了,要不是靖宇还真没人一时半下能治的了他。”
病床边,佣人给徐时野喂饭,这厮延伸混沌不知道哪里又抽筋了,吃的正好呢忽然一把把菜碟子掀了。
“哎呀。”
佣人被吓了一跳,不锈钢饭盒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声音很大,外边俩人也被惊动。
这个时候除了金靖宇没人能镇得住徐时野。
其实对于所有人来说此时的徐时野就是个累赘,不稳定的炸弹。
如果他好不了,这群人里,没有谁能真的照顾他一辈子。包括他的舅舅舅妈以及外公,这些人最多只能做到给他找个疗养院或者找佣人花钱照顾他,让他这辈子往后衣食无忧,一直有人养着。
只有金靖宇,她会不顾所有,无条件照顾他。
金靖宇一个闪身走到病床前,严厉凶狠地眼神瞪着床上的人,修长的手指着徐时野恶狠狠地吼道:“你再任性以后就不要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