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李敏还有事,叫司机接着先离开了。
林缊月和周拓走出餐厅,外头已是春风拂面。
“当年光顾着害怕了,没发现原来阿姨人居然这么亲切。”
当年她只察觉李敏并不友善,每回眼神都阴嗖嗖的。
今天坐下吃饭,意外发现李敏居然就像家里某个交好的亲戚,不过嘴巴毒了点。
林缊月暗忱,刀子嘴豆腐心,也可以遗传么?
周拓望着那辆商务车远去的影子,“她之前不这样。”
“真的么?”林缊月转头,“我还以为是我又记错了。”
周拓点头,“她和我爸离婚后才这样的。”
林缊月浅浅“哦”了声。两人一道上了楼。
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下,八楼的病房可以看见对面楼房亮着的方格窗。
“不早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去。”周拓坐在书桌前,点亮台灯,应该是还有点公务要接着处理。
周拓连坐姿都很挺拔,柏树一般宽厚。
站如松坐如钟,他从小是受这样一板一眼的教育。
林缊月静了会儿,才开口问:“那你呢?”
“什么?”这样没由头的冒出一句,周拓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整理手头文件,并没有抬头。
林缊月张嘴的那一瞬没有声音,大概过了几秒,才听见自己有些发涩的嗓音。
“你爸爸妈妈离婚,还闹出这样大的事。你……你是什么样的感受?”
周拓大概知道林缊月因为她父母离婚的事不太高兴。可能也以为自己像她当初那样不高兴。
“我么?”
他垂眸想了片刻,才对上林缊月的眼睛。
“我觉得这是好事。”
他的语速很慢,盯着林缊月的眼眸反了台灯的暖黄光。
连同一小片侧脸,看上去都显得柔和了下来。
“……为什么?”
林缊月好像不相信,撑在床沿的手都松开,身体前倾,眼里盛满不解。
周拓耸着肩如实回答,“因为对我来说是解脱。”
从很小的时候周拓就亲眼目睹父亲出轨别的女人的样子,那些场景总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钱会流向有钱的人。权与利同样也只会附着在更加有权有势的家族身上。
他亲眼目睹龌龊,却还要每时每刻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
这才是残忍。
周拓对林缊月说,“你走过来一点。”
林缊月问,“做什么?”
他笑着勾手,“你过来就知道了。”
火柴光般的台灯点得恰到好处。周拓整个人都浸在那一小方暖光里。
这幅画面实在太过漂亮,比外婆送她的那副拼图还要再诱人一些。
林缊月神使鬼差的走到他面前。
周拓说:“弯腰。”
她弯下腰。
周拓双手捂住她的双颊,连带着也盖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