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们一路从半山腰上下来,乘坐八十七路公交车前往s市老城区。
到第三巷门口时敲了半天门,也没见里面有人回应。
林缊月知道张秀华有在水缸底下藏的备用钥匙的习惯,轻车熟路地找到钥匙开门进去。
里面像有段时间没住人的模样。
林缊月预感不对,但又觉得张秀华应该只是出了趟远门。她刚上小学时,张秀华闲下没事,就一人到处旅游,不在家也不稀奇。
人不在,房子就没什么好看的了。手机弹出章筱问她在哪的消息。
林缊月说,“我们现在回去登顶,还来得及。”
锁好门,把钥匙重新塞回水缸底下。前脚还没走出巷子口,豆大的雨滴就砸落在他们身上。
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泥土湿润的气味从地底下冒出。
仔细一想,在屋里林缊月就感到天光变暗,她还以为是老房子电路不好。本文首发站:po1 8a sia
s市的冬日,出太阳还好些,下了雨就更加显得阴冷潮湿。
回寒倒冷的,两人又只好拖着湿漉漉的身子跑回躲雨。
二楼是张婉清的房间,她不想碰。一楼是张秀华的,她也不想碰。
但原因不同。最后只好上到三楼去。
林缊月打开飘窗欣赏了会儿,雨滴落在外头院子凹凸不平石板地上,聚集水洼。
周拓把她揪回来,往她手里塞了杯东西。
有些烫手,还冒着热气,原来他刚才去烧热水了。
林缊月呼呼吹着喝了几口,看见周拓也浑身湿透,少有的狼狈样子。
她把手插进头发里,毛茸茸又刺啦啦的手感,哈哈大笑。
周拓拉下她胡闹的手,肌肤相触,大片的冰凉。
他脸色变暗,“热水器我已经打开了,过十分钟去洗澡。”
林缊月对周拓置之不理。抽出手来,把窗又往外推了一点,低头趴在窗口,任由雨水刮到脸上。
雨大风大,把涂着斑驳的木漆的旧窗子吹得像层薄纸般飘来飘去。
周拓把窗关小一点,听见林缊月小声嘀咕,“有点想抽烟。”
又不去洗澡又在窗口吹风,现在还想抽烟。周拓前段时间刚逮过她一次,冷着脸拉她远离飞溅的雨水,“你究竟想做什么?”
林缊月和他对视片刻,搂着腰就要吻上去。
周拓抵住,林缊月偏要凑近,手按着他的校服往下拉。
周拓把她双手握在一只手里,推到白墙上去。
林缊月被按住,周拓又在前面堵着,根本无法动弹。
水杯早已掉落在地,热水氤氲,蜿蜒流成小道。
房间里静得只剩下窗外噼里啪啦的落雨,两人都微微喘气。
林缊月说:“压到我的身高标尺了。”
周拓没理她,溅进的雨水已经打湿大片地面。
风伴着雨刮进来,林缊月又说,“能不能关个窗,我有点冷。”
周拓脸黑得可以拿去烧炭,“现在知道冷了?”
“嗯。哥哥,麻烦帮我关下窗,谢谢你。”林缊月凑到周拓肩膀处,潮湿的校服,吸一口满鼻腔的檀香味,有点令人安心。
周拓松了手,但没放全,掌心垮垮绕着,直到确认她不会像刚刚那样,他才上前,双手拉着两片窗户,同时朝里拉拢“啪嗒”一声,隔绝窗外一切风雨。
林缊月刚才开始就有些不对劲,最近这些天她老这样,阴晴不定的。
周拓去找纸巾收拾地板,林缊月蹲下来和他一起,背后的白墙果真露出被涂画过的痕迹。
每隔几寸都刻一截。记录者在旁边标注了精确到厘米的身高数,以及测量当天的日期,上午还是下午。
最底下从零三年开始。
“一米一五,这是你五岁的身高?”
“怎么样?”林缊月很自豪,照着比划高度,“我小时候营养充足,连身高都比别人高些。”
周拓都视线滑到最上端,一直到二零零八年,就再没有过划痕了。
林缊月知道他在看什么,“小学以前都是外婆带我,上了小学就回去和父母住了。”
周拓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刚才定的闹钟在这时响起,热水器好了。
周拓掐灭闹钟,把垃圾扔进桶里,对林缊月说,“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