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尖锐刺耳的男性嘶吼声传入二楼卡座区很多人的耳朵里。
伴随着男生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求救声的还有秦文晋仰天长叹的大笑声,她笑眯眯把对方手腕硬生生割破,挑断筋脉露出白骨。
明明是在笑,可她的笑声里听不出一星半点儿开心快乐,有的只是空寂的恐惧与可怕。
犹如一个从地狱里来的魔鬼。
“卧槽!你谁啊你!疯了吗?!”
受伤男生身旁的一个男生最先反应过来,怒吼着咒骂一句,伸手一把推开秦文晋。
瘦弱如风的秦文晋毫无防备被对方推倒在地,‘咚’沉闷的一声,额头撞在黑色大理石茶几的尖锐边缘。
一股鲜血从她的额头溢出。
‘哐当’一声,沾着血的刀子掉落在地,男生仅剩部分骨头与皮肉相连的手自然垂落着。
她捡起地上的弹簧刀握在手里,看着地上那些鲜艳的血色扬起了头,望着黑漆漆但又有些闪眼的天花板,有气无力冷幽幽道:“我就是你们刚刚在聊的秦文晋啊”说着她笑了起来,笑声阴暗:“呵呵呵呵”
额头的鲜血顺着她雪白的皮肤往下流,染湿她乌黑浓密的眉毛,流入她深邃的眼眸里。
秦文晋活脱脱像个鬼,吃人血的女鬼。
“阿晋!”
傅玦等人过来时便看到这么一幅画面,秦文晋手里拿着刀,一步一步逼近受伤的男生。
男生被她吓得跌坐在沙发里,她的刀尖从对方的胸膛一路往上,划过他的锁骨再往上停留在他的脖颈处。
那地方的动脉比手腕多,一刀下去,必定致命。
不死也得脱层皮。
“阿晋!你住手!”傅玦顾不得穿越人群,抬腿跨过台阶踩在沙发和茶几上,迅速冲到她身边将她揽在怀里,捏住她拿着刀子的手柔声道:“阿晋,是我。你看看我,我是傅玦。”
秦文晋雪白的半张脸染着鲜艳的血色,霍斯承挤进人群,惊得直吞咽口水。来不及思考,脱下外衣捂在她血流不止的伤口上。
“不可以,阿晋不可以。”傅玦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眸中带着强压的镇静。
他喘着粗气,语气特别慢,一字一句再强调:“阿晋乖,你看看我,我是傅玦啊。乖,把手里的东西给我好不好。”
秦文晋精神恍惚,呆愣愣地看着他,似乎并不认识他。
手上的力度一点不减,傅玦好几下竟没能掰开她拿着刀的手。
“阿晋,是我,傅玦。”傅玦的声音好像有一种莫名的蛊惑力。
秦文晋在他的呼唤下逐渐清醒过来,眼神迷离失神,嘴巴开开合合,最后晕倒在傅玦怀里。
“啊——”
“秦文晋!”
周宇森等人过来时都惊呆了,他们下意识以为秦文晋被欺负了,可是看到男生断了的手掌都怔住了。
周围有人报警有人打急救,特别乱。
当天夜里秦文晋因为外伤再次进了抢救室,伤口发炎高烧让她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是icu里度过的。
这人家里扬言要让秦文晋断手断脚,百倍之痛来偿还。
结果警察还没上秦家的门,经侦和税务局就找上那人家里了。
后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但这人一家子却是再也没在北城出现过了。
大家讨论起这件事都感慨当时要不是傅玦在现场,秦文晋这个疯子只怕是第二下能直接割穿对方的脖颈动脉。
“阿晋,你不光姓秦,还是我赵琛的女儿。”赵琛四指指尖抵着拇指指腹来回摩挲,声音越发沉:“类似的事情下次不必亲自做,毕竟你这双手是要干干净净的。”
秦家做什么,赵家做什么。
虽然秦文晋不会像探索秦家一样探索赵家,也不会查赵琛和秦莫动态去向,但有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当然这俩人也没想瞒着她,毕竟外人皆知赵琛是秦文晋的养父。
赵家自古做的事情多少是沾点不干净,也就到了赵琛这代逐渐洗干净了,但是他不想把秦文晋扯进来。
秦文晋恢复一本正经的语气:“我知道了。”
赵琛难得回来一趟,硬是等到陪二人吃过晚饭以后才走。
临走前赵琛还不忘再三叮嘱秦文晋,“阿晋,哥哥才来什么都不懂,你带着点。等开学了哥哥跟你一起去学校,照顾着点哥哥,别欺负人哈!”
秦文晋挑眉,比了个手势,“okay!”听闻这话秦文晋便知道眼前这男人近日不会回来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赵琛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还不知道。”
秦文晋乖乖笑了,“代我向小爸问好~”
“嗯好!”赵琛点点头转身离去。
夜色中,秦文晋站在廊灯下目送赵琛的车子驶出宅院,大门关上的那一刻秦文晋脸上少有的笑容也随之消散不见。
她冷着一张脸走回主宅,迎面站着的少年使她止住脚步。
秦文晋心想眼前这个少年也太好看了吧,他此时看着她的眼神干净清澈,就像是透亮的海水。
他的好看让秦文晋忍不住对他产生好奇,可奈她不禁在心里嗤笑一声,算了吧
赵琛走后秦文晋脸上笑意全无,她看着少年无奈摇头。
恰好此时佣人拿来秦文晋正在响的手机递给她,看到来电显示秦文晋动了动眉尾,本想说点什么但她顿了下,呼了口气也没说了。接通电话转身往楼上走,电话接通的那一秒她的嘴角微微有了些笑意。
电话是远在千里之外的arciawong/玛西娅黄女士打来的。
arcia女士是秦文晋的亲妈,中法西班混血。
秦文晋的姥姥是个中法混血,姥爷西班牙人。
这母女俩完美地继承了爹妈的优良基因,只不过arcia女士长得更像欧美人。
arcia自从和秦汉离婚以后就回到西班牙生活了,后来又嫁了一个英国人。早几年夫妻俩在法国生活,不过最近几年回到英国了。
因为秦文晋身体的原因再加上arcia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所以母女俩并不常见面,不过好在秦文晋懂事儿,arcia又很会来事儿,母女俩的关系并没有因为不在一起生活而变差,反而相处起来俩人更像是姐妹。
秦文晋经常会向arcia吐槽生活,比如现在…
arcia语调轻快,中文标准:“andrea宝贝在做什么?”
“刚回房间。”秦文晋打了个哈欠,回到房间就把自己摔在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懒散地横躺着。
“ian呢?”
秦文晋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中法西英混血,叫ian中文名黄伊恩。是arcia和现任丈夫生的,比秦文晋小几岁,姐弟俩关系极好。这小男孩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老大叫roy,老二叫ivan,都比秦文晋大一些。
“去学校啦。”
“喔。”秦文晋努努嘴,她本来还想和弟弟通话的,这小家伙因为秦文晋前程子说她春假不去英国陪他过圣诞节,跟她置气。
“我想你和ian了。”
arcia笑嘻嘻地说:“那你还不来。”
她盯着星空屋顶呆愣了几秒,“赵爹地,今天带回来一个男生。”
“咦?好看吗?”不愧是母女,arcia来了兴致,眨着大眼睛问:“是andrea喜欢的类型吗?”
秦文晋回想到今日的见面,她不得不承认赵琛今天带回家的这个男孩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生。
“好看。”她叹了口气:“他不是中国人。”顿了顿她继续说:“他也不像是亚裔。”
arcia露出一个笑容,挑了挑眉问:“嗯?赵琛哪里搞来的?”
“啊小爸说是他朋友家的小孩,我也没有多问什么。”秦文晋的声调不高,语气平缓。赵琛的朋友,还是国外的朋友,她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人和家庭。
arcia努努嘴问道:“他叫什么呀?难道长得比傅玦还好看吗?”
傅玦……
秦文晋心头一颤,抿了抿唇许久没开口。arcia知道她在想什么,秦文晋和傅玦那点事儿她都知道。
秦文晋张了张嘴,如鲠在喉,心里莫名有些难受,呆了几秒才缓慢说道:“at。”
赵琛来无影去无踪。
挂断和arcia的通讯,秦文晋的心情有些低落。
近几年来秦莫很少回来了,就连赵琛也不怎么回来了,赵宅明明是赵琛的家,可是他俩宁愿住在外面也不怎么回来住。这一次也一样,赵琛陪二人吃过晚饭便离去。
即使秦文晋很想他留下,即使他知道秦文晋想他留下,可他还是离开了。
想到这里秦文晋的心里越发难受,在秦家她不受欢迎,到了赵家她还是一个人。
秦文晋越想心里别扭,最后在委屈中昏昏欲睡。
赵家地大家大,除了给主人们住宅的主楼以外它还有后院,后院建了两栋给佣人入住的房子。
因为生活作息时差不同等各种原因,后来几天秦文晋和at两人基本没怎么见过面。
at每日做最多的事情就是拉大提琴,百般无聊他还会游走在赵家后花园,逗逗羊驼,玩玩孔雀,左右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自从他来了,大清早秦文晋经常能在房中沉睡时听到他在隔壁拉大提琴的声音。
这天清晨阳光好,屋内白纱轻抚,床上的少女一觉睡到自然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微微飘动的轻纱晒进屋内,秦文晋睁开眼睛缓了许久,刺眼的光线让她略有些不适。
伸手摸到手机,秦文晋眯着眼睛给林嫂发了个条讯息:想喝虾仁粥。
对方很快会了个:行。
躺了一会儿脑子和身体逐渐清醒,她缓慢起来,洗漱完从抽屉里挑选出一副隐形眼镜戴上,遮住了那漂亮双眼眸原本的颜色。
秦文晋是混血异瞳,两个眼仁颜色不一,平日里她习惯戴隐形遮住。走进更衣室挑了一件白色印有枫叶图案的长款长袖连衣裙穿上,长发柔柔软软的披在身后,鞋子是一双没穿过几次但很舒适的单鞋。
一楼大客厅,林嫂把给她单独煮的饭菜端上来,声音缓缓:“今天天气不错,气温也还可以,等下吃完饭可以去院子里走走。”
秦文晋喝了一口粥,面无表情应着:“好。”
at自从来到北城就遵守早九晚五的良好作息,似乎他也不用倒时差,每天清晨秦文晋还没醒就能在床上听到at拉大提琴的声音。
今天也是奇怪秦文晋睡到自然醒起来,并没有听到拉大提琴的声音。
餐桌上,秦文晋低头不动声色地问:“at呢?”
林嫂迟疑了下,说:“他应该去后花园了。”
“喔。”秦文晋右手托着脑袋,左手拿着汤匙在饭碗里搅和,似乎并没有很饿。
林嫂瞅了她一眼,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别发呆!赶紧吃饭,等下凉了就不好了。”
“哦。”秦文晋还是一副慢而不急的样子,喝粥像是在数米粒。
终于快一个小时过去,秦文晋终于把那碗粥和清淡的菜食完了。吃不吃饭,吃多少饭,对于她来讲好像真的并不重要。
“林嫂,我出去走走。”秦文晋望向窗外茂密的树。
林嫂拿了顶遮阳帽给她戴上,低声嗔怪道:“在家又不出门,就不要戴隐形眼镜了,对眼睛不好。”
秦文晋点头应着,“嗯。”仅仅只是应着,明天醒来她还是会立刻戴上隐形眼镜,好像生怕有人会看到她那副与众不同的眼眸似的。
午时的阳光多少还是有点刺眼,秦文晋刚从房间里走出来,一抬头光芒刺眼,眼前一阵金星,整个人都犯晕。压低帽檐,伸手遮在眼前,站在原地闭眼缓了缓才继续前行。
阳光下秦文晋漫步走着,她戴上耳机播放了一首她很喜欢的澳大利亚歌手唱的歌,走了很远绕到后花园,路过花池时看到长得肥大的几只大鹅和鸭子,忍不住用手机拍下来,心想这要是做成烤鹅烤鸭肯定味道不错。
微风轻轻吹拂,撩拨着她零散的长发。捋了捋头发,少女继续慢慢前进。
at发现赵家后花园虽然叫‘花园’,但是一棵开得艳丽的鲜花都没有。反而有很多动物,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动物园,它应该叫动物园才是。
秦文晋过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幅画面,少年还是那身黑白简单穿搭,背对着自己,棕色头发在阳光下略显光亮。
秦文晋站在他身后的不远位置,依稀还能看到他温柔地对一只根本不搭理他的羊陀讲故事,羊驼也不知懂了没懂,反正少年讲得很开心。
秦文晋没忍住笑了出来。
at回头看到阳光下站着一位身着白裙戴着遮阳帽,长发披肩闪着淡淡金光的少女。女孩五官长得很像个带着新疆异域风情的洋娃娃,白得发光,一双眸子宛若小鹿,又圆又大。山根鼻梁挺拔,鼻尖小小一丢丢,很可爱。
她温柔地冲着自己笑着,也就他回眸的那么一瞬间,秦文晋本笑着的表情立即收回,脸上又是那副平淡无味,疏离且死气沉沉的样子。
空气中多少有点尴尬,秦文晋看他看着自己,一动不动手足无措。
“呃…我出来转转。”她抿唇有点不知所措,两眼望了望周围。
at将她的别扭看在眼里,弯了弯嘴角,指着羊驼说道:“它很可爱。”
秦文晋微微点头,心想是很可爱,转身欲要离开。
“andrea!”at叫住她。
秦文晋有点不太习惯,回头错愕地看着他,声音冷漠:“有事吗?”
at放下稻草,洗了洗手,甩着手上的小水珠,大步迈开急忙走到她身边,胡乱邹了个借口:“呃…我正好也打算回去,一起?”
秦文晋怔了怔,点头抿了抿嘴。
于是,赵家后花园里英俊少年和美艳少女并肩齐行在夕阳的照射下并肩齐行。
at打破这份尴尬,问:“你在听什么歌?”
“嗯?”秦文晋微微抬头,见他看着自己的耳机,迟疑了下摘下右耳机递给他,断断续续问:“要、听吗?”问完她就后悔了……
at戴上还留存有秦文晋的体温的耳机,因为耳机线的缘故二人距离很近。
耳机里在播放澳大利亚歌手troyesivan的forhi,这首歌是秦文晋非常喜欢的歌之一。
“troyesivan的forhi?”at歪头问她。
秦文晋低着脑袋,看了眼手里的手机,“yes!”
at唇角微勾,露出一抹邪笑,“youliketroyesivan?”
秦文晋点点头,垂头看着土地,“yes,ilikeit。”
at在试探眼前这位少女,“why?”
她忽然停下脚步,微微转身抬起头直勾勾地眼神看着他,抿抿唇一言不发。
at穷追不舍,追逐中耳机在二人之间掉下,耳边再无歌声,有的只是宁静。他看了一眼垂挂在空中的耳机,继续试探,“doyoulikehissgg?looks?figure?”你喜欢他的歌声?长相?身材?
秦文晋略有些不耐烦,拨了拨眼前碎发急着要离开,“yes,ilikehisngs。”是的,我喜欢他的歌。
相比较歌声,其实秦文晋更喜欢他的大胆、自由、勇敢。
在秦文晋看来他拥有一个自由的灵魂。这让从小没有感受过自由,并且渴望自由的秦文晋十分羡慕。
“looks?”at大步上前跟在她身后,慌乱中他下意识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少女的手臂柔弱无骨,捏在手里又细又软。
他手掌的温度隔着一层衣服传递在她的肌肤上,很热,甚至是滚烫的。秦文晋抖了下,唇色发白,手心冒冷汗,身子开始控制不住打颤,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她垂头深呼吸,平缓自己的情绪。
at丝毫没有发觉她的不对,继续追问:“figure?”
“no”秦文晋嗓音稍高,惨白着一张脸顿在原地深呼好几口气,小手抚了抚胸口,稍稍理了理脸上的碎发。
问题太多,讲太多话,让她觉得自己此刻有些要濒临失去控制的地步了,她想她若是再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很难保证自己不会犯病。
“抱歉。”秦文晋深呼好几口气,强压着心头那股莫名的暴怒。摇了摇头,收起手机和耳机,缓了缓低声道:“on’tfollowaga!”不要再跟着我!
后来几天里两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at都没有再见过秦文晋。直到临近开学前一日秦文晋才出现,因为赵琛给她打电话了,让她记得带at去学校。
秦文晋这才想起来数日前家里来了个陌生少年,无奈她只好乖乖回家,为开学做好一些准备。
对于这个莫名被爹地安排到身边的少年,她没有太多好奇。
开学那天秦文晋按时起床换上校服准时出现在餐桌上吃早饭。
林嫂悄无声息把药片放在盖子里,然后放在秦文晋面前,嘀咕道:“赵先生说等下让司机一起送你和at去学校,让你记得带他去报到。”
秦文晋面无表情,眼底无神,像机器一样撕开半片吐司片塞进嘴里吃了一口,腮帮子嚼啊嚼啊一直在嘴里没咽下去。眉眼微抬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不禁感慨这同样是人,怎么有些人就这么会生长。
过了会,林嫂看了眼时间,清淡说:“该走了。”
“好。”秦文晋的吐司片还剩下一半,碗里的药膳汤也没喝完。
林嫂叹了口气,哀声抱怨:“阿晋,你吃得太少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秦文晋淡淡摇摇头,深喘一口气,嘴角咧出一个虚浮的笑容,“吃不下了。”
at起身跟着她往外走。
司机开车驶出赵家院落,一路上车内安安静静,秦文晋看了眼手机讯息栏便闭目靠着休息,身侧的at不着痕迹往这边瞄了一眼,一句话不讲。
秦文晋的长相属于清冷的那一卦,因为混血的缘故眉眼比一般亚洲人深邃一些,睫毛浓长卷翘,鼻梁挺拔鼻尖也很翘挺,唇红齿白。
察觉有人注视着自己,她猛然睁开眼睛对上at探究的目光。
偷窥不成,被人活捉的at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笑着收回视线,“抱歉。”
秦文晋摇摇头,嘴角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她发现这个少年有酒窝。
九中是一所私立中学,高中部更是以与国际接轨闻名。
学校地理位置佳、环境好、师资力量强,教育条件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顶尖的。学校不光配备华籍教师也配备了外籍教师,讲究施行国际教育。
虽然是高中,但比起国内普通中学,这所学校很自由。目前已经开放很多科目可以让学生们选修,还组织了社团、特长班、小语种班等。
当然,这学校也没那么好入读。
能来这里读书的学生家庭条件都不会差,而且学校还有一个很硬核的要求,就是学生或父母一方必须外籍。
且学校实行考核制度,每次考试每个班的最后一名都会被下一个班的第一名取代,最后一个班的最后一个人会被学校劝退。
at还没有校服,一身白衬衫黑裤子、黑色帆布鞋再加上一头标志性的棕色头发和蓝眼珠子,跟在秦文晋身后显得非常突兀,引起周围不少注目礼。
上一个这么惹人注意的还属现在读高三的黄钰,那也是个外籍混血,长相那叫个俊美!
“文晋!”
“嗯?”秦文晋恍惚,还没来得及去寻找声源就被一男生冲过来揽住肩。
少年笑嘻嘻贴着她说:“阿晋,你今天怎么自己来了?”
秦文晋面不动色甩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冷冷道:“我愿意。”以往她都是和傅玦一起来学校的。
少年不以为意又凑了上去,“你见阿玦了吗?”
秦文晋翻了个白眼,随口说:“你俩不是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吗?”
凌阳长叹一口气:“我哪儿能跟他穿一条裤子!再说,我俩再好也没你和阿玦关系好啊!”在这个暑假之前傅玦确实和秦文晋关系很好,但现在不是了。
跟在秦文晋身后不远处的at忽然开口:“andrea。”
秦文晋恍然大悟,差点把at给忘了。转身拍了拍额头,把书包从肩上摘下放在凌阳手里,说:“你先去教室,我带他去趟办公室。”
凌阳不解,一脸懵大喊:“欸欸这蓝眼珠子是谁啊?”
“等下再说。”秦文晋拍拍他的背,带着at转弯去了老师办公室。
办公室里站着几个高二年级的男生女生,正给老师汇报新学期学习计划。
秦文晋带着at绕过他们走到自家班主任的办公桌前,嗓音软绵,温声说:“李老师,这是…”一顿,“at。”
李海荣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着秦文晋就笑起来,这可是她班的王牌学生。
“好,你俩稍等一下。”李海荣了解了at的情况带着他俩去了教室。
秦文晋径直走进教室。at则跟在李海荣身边,等待最后一名学生跑进教室。
“同学们,都安静一下。”
开学第一天都还处于兴奋的阶段,聊暑期生活、聊明星八卦,聊自己暑假又去了哪些国家旅游,等等等等讲什么的都有。
听到李海荣的声音教室里才安静下来,只见讲台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五官深邃的外籍少年。
李海荣扫了一圈台下坐着的学生,“今天咱们班迎来一位新同学,at,意大利人。也是秦文晋的哥哥,大家欢迎。”
话落,班里炸起不少惊呼声。
后排座位,凌阳往后用力靠在椅子上,对后桌的人八卦:“我靠!秦文晋什么时候有了个哥哥啊?”
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秦文晋家那点破事他们几个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那亲爹妈早散场了,秦文晋何时有个了长相异域风格的哥?
“去问秦文晋。”傅玦踹了一脚他的椅子,默默收回视线,不作声看了眼秦文晋坐的方向,眼底阴晦沉静。
凌阳扭头看了眼到教室擦完桌子椅子,书包都没打开就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秦文晋,脱口而出:“我疯了吗我!”
台上,李海荣指挥道:“薛止,你去坐傅玦那儿。at你去先坐在那儿。”
被点名的薛止看了眼低头看书的傅玦,嘴角一扯,皱着眉头哼哼唧唧直呼:“老师,我能不去吗?!”
李海荣看到他就一肚子气,扶着讲桌叉腰道:“你不去,那我给你申请一个单人单桌,你就给我带着书包坐讲桌边上来!”
薛止猛抽一口气,一想还是见好就收,灰头土脸道:“那我还是去吧。”相比较被老师时刻注意,倒不如去招惹九中高二一班的另一座冰山——傅玦。
他宁愿被傅玦嫌弃,也不要被老师盯着。
李海荣喘了口气继续说:“傅玦,你等下带新同学去认一下宿舍门。”
傅玦沉声应答:“好。”
李海荣瞄了眼靠窗户,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秦文晋,也不管她醒着还是睡着,声音稍稍抬高说:“秦文晋,你今天抽空带你哥去学生会量一下校服。”
九中校服有好几身,学校没有强制学生每学期必须定制新校服的规矩。谁有需要的上报班长,由班长量好尺寸,统一去学生会定制。今年班里没人定新校服,at又是新来的,所以得自己去学生会量。
秦文晋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继续睡觉,过了好一会儿才动了下。
李海荣见怪不怪,继续安排新学期教学。
教室里就有那不怕死、话还多的人。
李世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摇摇晃晃吊儿郎当,问:“老师,秦文晋什么时候有哥哥了?”
开学第一天李海荣遇上他班这群宝贝就心里直来气,没好气吼道:“我是秦文晋啊?你怎么不去问秦文晋呢?”
李世宇、薛止、凌阳,三个人在李海荣心里就是一班的老鼠屎。
平时吊儿郎当,逃课闹事一个不少。
一说学习,要么吊车尾,要么忽上忽下。遇上考试要排名,差生要去普通班时这三个呢又能考好。要是不排名,他三就是倒数垫底。
想踢,还踢不走。让李海荣特无奈,每天就看着这三个人上课捣蛋、下课捣乱。
班里哄堂大笑。
秦文晋那脾气老师不知道,同学们还能不知道吗。
阴晴不定,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言不合就暴走,谁吃多了没事做,敢去招惹她。
晨会在各种叽叽喳喳声中结束了,下课铃响李海荣抱着教具头也不回跑了。
夏末的阳光照射进教室里,染上一片暖黄的色彩。
秦文晋闭着眼睛懒洋洋坐直身子,扭着脖子喘了好几口气,动了动酸涩发麻的身子。卷翘的睫毛轻颤,懒散的眸子睁开,目光有意无意往傅玦的位置上瞟了眼。
心想,这李海荣可真会安排事儿,让傅玦跟at一个宿舍。
呵呵
教化学的老师是位美女,人很漂亮特别有气质,讲课幽默,会轻松把书本上的知识融合到课堂实验中,很得学生们的喜爱。
这也是秦文晋少有的,不会睡觉的科目了。
一节课下来at基本没怎么听懂,即使是双语国际学校,但老师的讲课内容还是偏国内风格。这让一直在欧洲长大at多少有点跟不上,后来的几节课也都一样,遇到文科类课程他更懵。
一早上下来倒是有不少女生围着他要联系方式,甚至有些大胆的女生直接在上课时给他递小纸条。
晌午,太阳高高挂在半空中。
早上课都上完了秦文晋也没说叫at去量校服尺寸,中午放学一堆女生围着at聊天。
“at,你从小都在意大利长大吗?”
“at,你去过”
“at,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嘛,我们以后可就是同班同学了。”
at嘴角噙笑,神情慵懒,一一回答女生们的问题,讲话时的语调有些漫不经心,唯一问到联系方式时他表示自己还没有办国内的手机卡而婉拒了。
“at,你还没去过食堂吧,和我们一起吧?”
“我等andrea一起。”at的声音低沉悦耳,嘴角淡淡笑着婉拒了同学们的好意。
众人见状也不好多讲什么,只好先行离开。
周围人群散开,他朝着秦文晋的方向看了看,见她还趴在桌子上睡觉,忍不住起身走过去敲了敲她的课桌。
秦文晋一人占两个座位,刚好还是冬暖夏凉的位置,竟也没一个人敢打扰她。
美梦被打破。
柔和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秦文晋身上,她如墨般的长发披散着,微眯着眼缓缓抬头,长而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
at仔细瞧着秦文晋,见她眼神有些呆愣,他缓缓眯起了狭长的眼睛,“不记得了?”
秦文晋歪着脑袋撩了下耳边的碎发,“怎么了嘛?”鼻音很重,讲话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四目相对间,空气中忽然流窜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暧昧。
at抿了抿唇,一手撑在她的课桌上,腰身微弯,脑袋凑近秦文晋。
秦文晋身上淡淡的药味飘进at的鼻腔里,不浓烈,很清淡,仔细闻就能闻到。
at深邃的眸子再度微眯起来,嘴角的弧度有些玩世不恭。
她呆愣愣的脑袋逐渐缓了神来,漂亮的桃花眼越瞪越大,脸蛋上的粉红蔓延至被乌黑发丝遮挡住的耳根。
at性感的薄唇几乎要贴上她干涩发紫的唇,小姑娘木讷着,他的眼睛里闪过几许戏谑和挑逗,淡淡讲道:“校服。”说完他往后退去,二人拉开一段距离,好似刚刚那个打趣她的人不是他。
“哎。”秦文晋舒了口气,心虚的目光看向窗外茂密的树枝。
at嘴角的笑容透出几分妖娆,挑眉道:“走吧。”
“嗯。”
秦文晋独来独往惯了,忽然得时刻照顾另一个人,她不是很习惯。
无奈,还是起身带着少年走向学生会。
校服这些事学校领导都是交给学生会负责的,秦文晋带着at去学生会量尺寸。
学生会和高二一班不在一栋楼,不过两栋楼之间有一道天梯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