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允等了许久都没见朝寒醒来,感到有些担心,或许她不应该给她下那么残忍的方寸缚。她忘记了梵原的劝告,还是忍不住开始给朝寒疗伤,顺带解除了她身上的方寸缚。
疗伤到一半时,朝寒便醒了,然而此时酒允的状态非常糟糕。她感觉自己身处冰火两重天的世界里,身上不断冒着冷汗,邪气马上就要破体而出。
朝寒微微皱眉,而后毫不迟疑地召出佩剑,直插酒允的胸膛。
“你……”酒允口吐鲜血,愤怒却只持续了一瞬,转而一脸凄然。她早该料到的,朝寒是一个意志那么坚定的人,她一定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杀了她的机会。
只是当酒允被一剑穿胸的时候,她还是感到了一种莫大的悲伤和绝望。
朝寒迅速解开了自己身上几处大穴位,酒允了然,原来她一直都是装的。
“我不能让你这么为所欲为下去。”朝寒抽回佩剑,扶住了酒允的双肩,不欲让她倒在地上。
“对不起。”
大约是没料到朝寒会说“对不起”,酒允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觉欣慰。
“师姐……你再抱我一下。”此刻酒允一张脸已经血色全无,胸口不断有黑紫的邪气在流动,这些年积累的沉疴正在慢慢吞噬她的全身。
酒允已经没救了。
直到此刻,确认酒允没救,朝寒才反手将酒允紧紧抱在了怀里,她早就设想过了很多种杀死酒允的方案,每个方案的最后,她都计划好了要把酒允的尸体带走。
重回这个温暖的怀抱,即便酒允五感已近麻木,她还是觉得十分安心。这世界上万千繁华,其实从来都不及她师姐的怀抱吸引人。
酒允艰难地张了张嘴:“如此……也好。”
一直冷静肃然的朝寒,双眼忽然滑出豆大的泪珠,只是无人看见。所有汹涌的情绪都隐藏在了她寂静的眼眸深处。
“我带你走。”朝寒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酒允转瞬消失在了红叶宫上方。她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待一切处理完后,她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
梵原注意到红叶宫上方的异常,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急忙跑到寝殿找酒允,只见地上除了几滩血迹外,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好!”梵原随手招来几个下属,离开红叶宫寻人。
寻至天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酒允的踪迹,到此时,梵原才冷静下来回想起一些蹊跷的地方。
两日前,酒允曾告诉他,自己很可能会失控,所以接下来会将红叶宫的一切都交给他,无论他是想继续控制仙门还是退守魔界,她都不想管了。
她早就料到了会出事?
如果她出事了,那朝寒呢?
这时,一个下属从远处飞来报告,庄昱已经带人攻向了红叶宫,似早有准备。
形势一夜之间大变,庄昱蛰伏的这段时间,已经秘密联系起了所有各门派愿意参与抵抗的修仙人士,就等朝寒杀了酒允便开始行动。
朝寒离开红叶宫后不久,庄昱便收到酒允已去的消息,大队人马纷纷集结到红叶宫。
许笑阳跟在庄昱身后,担忧地问:“师伯她去哪儿了?她不会有事吧?”
庄昱不置可否,他到现在都没见过朝寒,也不清楚她去了哪儿。若非那传信符文是朝寒专属的,只有朝寒会用,他其实也不敢确信时机已到。
大战一触即发,当梵原带人前来应战时,庄昱更加确定了酒允出事的事实。
以酒允那嚣张跋扈的性子,看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带人围攻,绝对要出来给他一个下马威。
另一边,朝寒带着酒允远离了仙山,将仙门的一切事务都暂时抛诸脑后,她知道庄昱会处理好一切,因为她已经将最麻烦的魔头给解决了,剩下的,皆是各家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