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2/2)

崔舒若在?心里默默说出了?后半句,是醉生梦死、不顾百姓死活的当权者。

明明错的是他们,最后承担一切的却是百姓。

稚子?何辜?

崔舒若想起?自己方才去里屋见到的另一些孩子?们,他们大多身有?残疾,有?些身上?的伤都长蛆了?,可是大孩子?们生怕他们被人发现以后会被丢掉,想尽办法?瞒下来。

就算是最开始看?着精神好?些,四肢健全?,可因为总是啃食野菜,还有?吃观音土饱腹,肚子?基本?都像是球一样鼓鼓的。

崔舒若回去以后,立即让郎中去给孩子?们医治,她甚至把每一个需要立即治伤的孩子?的名字都记了?下来,写上?他们治病的进程,免得有?任何遗漏。

在?崔舒若一刻不停的为善堂、为乐东郡忙碌时,齐国公总算是带着大批人马赶到了?乐东郡。

乐东毕竟只是打?下来的地方,真正重要的还是并州大本?营,而且这?里人少,所以带谁来,带多少就相当重要,正是为了?权衡这?些,齐国公才会姗姗来迟。

齐国公来到乐东郡以后,见诸事都已步入正轨,故而对崔舒若大加赞赏。

不仅是崔舒若,还有?打?下乐东郡的赵巍衡,齐国公也是万分满意的。恰好?齐国公到的时候,前线就传来赵巍衡打?败丹恒的喜报,而且还将丹恒治下的另一个郡云沧郡也给打?了?下来。

连夺两郡,怎能不叫齐国公欢喜?

首战告捷,大振军心。

齐国公当即命人准备赵巍衡回来以后得庆功宴,还有?犒劳三?军的酒水、牲畜,都是必不可少的。

等到赵巍衡率军回来时,齐国公亲自到城外十里迎接他。回来以后,不论何时都将这?个儿子?挂在?嘴边,甚至有?时用着饭菜,觉得好?吃,突然想起?赵巍衡,就会让人将菜给赵巍衡送去。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一时间,赵巍衡甚至盖过崔舒若,风头?无两。

所有?人都知道?齐国公对赵巍衡这?个儿子?是多么的宠爱。

不过,上?位者的宠爱大多是怀有?目的的。既然已经起?兵了?,粮草又十分充足,自然是不能满足于区区两个郡。在?齐国公的示意下,赵巍衡开始攻打?其他州郡,为自己的阿耶攻城略地。

而齐国公,也正式改称齐王。

但称王以后,免不得惹人注目,加上?先前打?得丹恒直接族灭,未免严苛,很快就引起?附近的羌族注意。如今的羌族也像模像样的建了?国,称为西秦。其实羌族内部并不太平,分裂成好?多个势力,有?的建国,有?的没有?,但西秦是其中实力最强的。

但西秦时不可能耗费举国之力来攻打?齐王,不过是想着能否趁赵巍衡带着大军出征,跑来占便宜,说不准能夺下乐东、云沧两郡呢?

不过是抱着占便宜,妄图捡漏的念头?。

但有?齐王坐镇,就未免异想天开了?些。

齐王可是纵横沙场多年的武将,也做过统帅,即便留守的将士不多,可都是齐王用惯了?的,想要趁着赵巍衡打?下乐东、云沧,不亚于痴人说梦。

若是西秦的将士能打?上?半年,指不定还有?可能。

比起?西秦举兵,反倒是另一件事惹人意外。在?这?个时候,一惯喜欢明哲保身的訾家竟然如约来迎娶赵平娘。

而且他们带来了?极为丰厚的聘礼,除了?那些礼数要求的,最最贵重的一座铁矿和一座铜矿。

这?些对军队而言这?二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外人看?来颇为艰险的时刻,訾家没有?选择抛下赵家的大船,反而送上?了?诚意,这?就让人十分欣慰了?。

虽说訾甚远看?着对赵平娘是万分喜欢的,可他一人却做不了?这?样大的主,因为訾家老家主还在?世,掌管大权的自然还是老家主。

崔舒若听说了?以后,免不得感叹,訾家老家主不愧是走南闯北独自攒下这?样一份家业的人物,有?眼光,也足够有?魄力。若是他真赌对了?,齐王来日继承大统,那么以他们今时今日的作为,至少可抱訾家三?代?富贵。

崔舒若忍不住摇头?,她自以为不算蠢笨,但也不免讶异与訾家老家主的心计魄力。她不过是靠提前知晓历史才能下对赌注,占了?先机。若是自己能有?訾家老家主的玲珑心和眼光,想来即便没有?乌鸦嘴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也不知何时才能修炼到那等地步。

崔舒若不过稍作感叹,很快就忙碌起?来,因为战事已起?,压根不可能让訾甚远把赵平娘迎回昌溪。那么就只能在?乐东郡简单的拜天地,在?齐王夫妇和众将的见证下军中成婚。

虽说简单,可披红挂彩总是要的吧?

窦夫人嫁女已然够烦心的,崔舒若心疼她,便主动出来帮衬着些,多少能为她减轻些负担。

在?崔舒若将写好?的信纸塞进信封,小心放进妆奁后,才走了?出去。

如今围城,信怕是送不出去了?。

但在?妆奁旁的红木匣子?,若是有?人打?开,怕是能看?到一大摞信,全?是开封后被小心放起?来的。而上?头?的字迹龙飞凤舞,赫然是男子?所写。

若是心思再?细腻一些, 便能发觉所有的信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过,尚且没有人发现过。

崔舒若不让婢女碰什么,她们总不能故意对着干吧?

至于跟窦夫人告密, 那就自找苦吃, 谁不清楚窦夫人都崔舒若的疼爱。况且崔舒若御下有术, 早已将自己身边的婢女都笼络清楚, 没人会违逆她的命令。

崔舒若出去以后,直奔窦夫人身?边, 被窦夫人安排去盯着下人有没有哪里?做的不妥帖。

昏礼于女儿而言是大事, 赵平娘前一桩亲事又受了委屈, 这回?成婚说什么都该要办得?热热闹闹,可谁让身?逢乱世,便是尊贵如郡主?也同样受影响。

窦夫人对两?个女儿都十分疼爱,如此简陋的昏礼,甚至没能大宴宾客, 无一不是叫她心中难受。她只好多转悠几圈, 仿佛府里?收拾得?尽善尽美了,心里?的歉疚也能少?一些。

崔舒若是最懂窦夫人心思的, 即便窦夫人什么都没说。而崔舒若也没有指出来, 她尽力配合着窦夫人。

本来府里?就整齐干净, 被她们一通打扫,这也不成那也不行,最后竟像是被重新修葺过了一般, 亮堂得?很。

眼?看着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天边竟浮起金色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