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1/2)

到了最后,她还?不忘装模作样的问上一句,“崔公?,博陵崔氏乃是世家,想来定不会有此等悖逆人伦的事,您说是吗?

毕竟世家可向来是我等楷模,‘家风清正’。”

等到崔守业骑虎难下的勉强点头后,崔舒若才笑着?扬长而去,徒留旁人对他别有意味的注视。

不知是否崔守业心中多?想,总觉得别人都对他指指点点。

但不论崔守业如何想,崔舒若许是博陵崔氏走丢的女儿一事,还?是传了出去,外头疯传,有鼻子有眼的。赵巍衡自然有所?耳闻,但他的反应不像某些推波助澜的人以为?的那么大。

不提崔舒若早就和赵家人提过,单说以赵巍衡用人不疑,颇有些天之骄子的张狂秉性,就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身边什么样的将领都有,可每个都对他衷心,他也绝不会随意猜忌,怕自己压不住他们。

他不比太上皇素爱猜忌,而是一个相当自信骄傲的皇帝。

当然,他的本事配得上他的自信,且绰绰有余。

因着?赵巍衡的态度,底下的人体察上意,自然不会冒头,当面?给崔舒若难堪。再?说了,以崔舒若的地位,拉拢总比敌对要好。

这?事人尽皆知,却没有一人敢拿出来给崔舒若添堵。

相反,倒是勾起了有心人的觊觎。既然崔舒若是崔守业的女儿,那么她不但是与皇室密不可分,还?是世家的人,若是能?娶了她,相当于?得到两边的助益。既能?有皇室的看重,又与世家联姻。娶一个女子得到最盛的两方势力,加上崔舒若手中便握有权力,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往衡阳长公?主府上送请帖跟礼物?的人越来越多?,堪称一句门庭若市。不仅如此,就连宫里的娘娘们也被?家里人托着?带话,试探赵巍衡的心意。

许是父子俩一脉相承,赵巍衡生性恣意,也没有为?难姐姐妹妹,非要操纵赐婚的念头。凡是来试探的,他全没给好脸色,几乎都是黑着?脸让不要多?管闲事。

然而不管是建康世家,还?是原先的并?州本地士族,甚至是当初一起打天下的将领,在他们眼里,崔舒若的身份地位都犹如一块肥肉。

若是能?把崔舒若娶回?家,至少惠及儿孙三代,必要时?刻说不准还?能?保命,任谁不心动??

到底是压制不住,某日上朝时?,建康世家们互相一对眼,荥阳郑氏的人就站了出来,提出想要求娶衡阳长公?主。郑家的人一站出来,犹如一道惊雷,建康几大世家、并?州本地士族,还?有开国之功的将领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跳出来。

“臣下不才,琅琊王氏累世清贵,老臣有一孙儿自幼薄有才名,清正闲雅,堪为?公?主良配。”

“王仆射的孙儿好是好,但下官怎么听说您的孙儿终日留恋烟花之地?闲雅是有,怕是清正不足,倒不如臣的儿子,向来洁身自好,为?人谦和,若是侥幸娶得公?主,必定恭恭敬敬,琴瑟和鸣。”

“呸!”这?是武将出身的某位将军不乐意了,“士族出身的讲话就是弯弯绕绕,坊间谁不知晓,卢常侍家的儿子,生就孱弱,什么为?人谦和,怕是连大声喘气都不敢吧?洁身自好,是想不洁身自好也没那个心力。倒不如臣的弟弟,圣人您是见过的,前不久刚在西?域打了胜战,您封了他为?明威将军。

臣别的不敢说,但臣那弟弟真是文武兼备,身体壮硕。来日对公?主定然言听计从,若有半点怠慢,不用您下旨,臣就生刮了他!”

被?骂的士族文臣气得剑指反驳,“莽夫!”

武将骂人粗糙,不甘示弱,“不长眼的老病驴!”

……

一群平日里总爱端着?架子,百姓眼里的相公?将军们在朝堂上骂得不可开交。

作为?当事人的崔舒若老神在在,宛若在看一场笑话,他们倒知道吵,彼此争夺,仿佛她是什么抢手的货物?一般。崔舒若没说话,熟悉的人便能?从她淡淡的笑容里揣度出她的心情十分不妙,相当窝火。

而要最终裁决的赵巍衡也嫌弃的皱眉,但说到底,崔舒若的终身大事他也万分操心,可底下人的作势是想干什么?

是瞧不起他的妹妹吗?

如此不放尊重。

赵巍衡此人,生性念旧,而且还?有个不好的地方,恨之欲其死爱之欲其生,若是打定主意要护谁,必定是予以完全偏爱,且性情洒脱。

譬如满宫嫔妃,但真正当妻看的只有孙宛娘,没人越得过她。

而同胞兄弟姐妹里,厌恶废太子赵仲平,便是死了也不能?消气,同胞姐姐赵平娘当面?大骂他,他也不会生气。崔舒若同理,是自家人,又在键时?刻助了他一臂之力。其实底下吵得不可开交的臣子们算盘都打对了,以赵巍衡的性格,凭他对崔舒若的情义,莫说子孙三代,只要他活着?一日,她的子孙必定永享富贵,就是死了也会叮嘱他的儿子务必照拂姑母亲人。

可惜的是,算盘打对了,做法错了。

真要是哪个人有本事勾得崔舒若动?心,不拘家世如何,赵巍衡就算把对方的祖坟镶了金子,也必定会达成。

否则,一个个全是心怀不轨的老匹夫。

赵巍衡掂量了一下崔舒若的神色,当即罢手,令容后再?议。

等到退朝后,又命内侍去请崔舒若。

内侍来请时?,崔舒若正好在宫道上,文武百官都在,她瞥了那些人一眼,索性不走了,毫不掩饰的道:“圣人若是想要商谈我的婚事,想来便不必了。

我衡阳,何时?成了旁人竞相争夺的饽饽,二哥若真是疼我,不如让我来挑。”

说完崔舒若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以崔舒若这?番话,这?番举动?,任谁见了都要说声跋扈。若是太上皇在位时?,必不能?行?,可如今的皇帝是赵巍衡,以赵巍衡偏心自家人的脾性,别说崔舒若怒气下说点口不择言的话,就是把宫殿烧了一角,他也能?圆回?来。

等内侍战战兢兢地把话复述了一遍,只等着?皇帝发火,谁料赵巍衡接过孙宛娘剥好的橘子,摇摇头,为?难道:“泥人尚有三分脾气,被?几家人争来抢去,怨不得二妹生气。”

孙宛娘婉言宽慰皇帝,又凑到赵巍衡耳边出了个主意。

待孙宛娘说完,赵巍衡惊疑不定,“当真可行??”

“您不妨一试,到时?二妹的如意郎君必定现身。”孙宛娘满面?笑意,貌似胸有成竹。

赵巍衡还?是信了孙宛娘,毕竟女子心细,孙宛娘又与崔舒若交好。

等到第二日上朝,百官奏议完毕,本该退朝,赵巍衡突然道:“众卿家昨日所?言,犹如当头棒喝,叫吾豁然开朗。”

顶着?满朝文武期待的目光,赵巍衡毫无压力的慢慢道:“吾妹身份尊贵,当同朕一样,享尽齐人之福才是!若有中意的,尽可带走!”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这?叫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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