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迷茫、以后迷茫,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活一天过一天。
迷茫的“不知道”一直伴随到了体育课之后的历史小测一样。
看着每一个都认识的中文字,但组成了自己压根就不懂的句子。
他记得自己背过精耕细作技术的成熟,考前也看了小农经济。怎么现在一点儿都回忆不起来呢?
回忆不起来的下场就是在放学吃饭前被叫去了办公室,但让他欣慰的是被叫去的还有云之桃。
两个人的历史是全班垫底。
秦礼给办公室的老师带了话:“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去老师办公室。”
温听澜也被喊去了,但喊她的不是历史老师而是胡彪。
温听澜还以为胡彪又找她填什么表格或是参加什么活动。
办公室里云之桃和许柏珩拿着卷子站在历史老师桌边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小孩。
胡彪看见温听澜走进教师办公室,拿起手机将她带到了没有人的办公室角落处,似乎不想让别人听见他们的对话。
他脸上是探究的表情,不过语气尽量放得很温柔:“最近学习压力大不大?”
温听澜不知道胡彪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是她考试也没考好?不应该啊,温听澜自我感觉挺不错的。
她开门见山:“老师是有什么事情吗?”
胡彪这才说:“你妈妈早自习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你最近在家里态度很反常,问我你是不是和什么差生一起玩了,学坏了。”
温听澜这才反应过来,她原本以为梁芳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想到她真的打电话给了胡彪。
温听澜感到了一丝难堪,从小到大成绩优秀,她还是第一次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说这些。
手下意识紧紧抓住了衣摆,道歉的话几乎就要到嘴边了,可她生生地咽了回去。她直视胡彪的眼睛:“我觉得我没有做错。”
温听澜将那天的事情以尽可能公平公正的语气说出来。
她又反问胡彪:“家长这样是对的吗?”
胡彪一愣,但很快恢复过来:“这不对。”
紧接着他态度和语气都放得更缓了,抬手轻轻拍了拍温听澜的肩膀:“别紧张,因为你妈妈打电话来所以老师必须要和你了解一下情况,现在我已经清楚了,那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就去给你妈妈回个电话。”
刚走出教师办公室放学后的广播站也准时开始播报。
因为白日放晴了,这会儿即便入冬了,也能在五点看见最后一丝橙色。
温听澜回到教室的时候班级里就三个人。
两男一女。
女生坐在她的座位上转过身在和后面的陈序洲说话,秦礼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丝毫没有被广播里的音乐影响,认真地写着卷子。
陈序洲第一个看见她,他抬眸看过来的瞬间坐在他对面和他聊天的宋娴艺福至心灵地也回了头。
她来是因为和云之桃约好了测算塔罗的。
“她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温听澜看了眼教室后面的时钟,这个时间点对没有晚自习的人来说已经放学了。
“算了,那改天吧。”宋娴艺倒也没有那么着急。
陈序洲起身:“跟我们一起去吃晚饭?还是直接回家?”
“不跟你们一起吃晚饭了,我们明天测体重。”说着,宋娴艺从温听澜的座位上起来,然后自然地挽上温听澜的胳膊,“但是我和你们一起走出去。”
还是在校门口的店解决晚饭。宋娴艺背对着桌子面朝着公交车站台而坐,等着回家的班车。
刚找到桌子坐下温听澜就看见马路对面小跑过来的许柏珩,口袋里还塞着他那张分数比《正义联盟》还难看的考卷。
温听澜朝后看,也没看见云之桃。
宋娴艺还以为自己今天又能测上了呢:“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许柏珩从隔壁桌扯了个椅子过来,挤到秦礼和陈序洲中间:“还能挽救的……”他指着学校,然后又像是自我介绍一样,将手搭在自己的胸口:“和无可救药的还是要区别对待的。”
陈序洲朝着另一边挪了挪位置,给许柏珩多一点空间:“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宋娴艺注意到了许柏珩脸上周六还没有的突兀眼罩:“这是什么造型啊?”
“博取同情的,有了这个眼罩上课老师都不喊我起来回答问题,对我说话都轻声细语了。我教你,你以后要是不想练功上课,你就也去买个眼……”还没说完,许柏珩被秦礼打了一下胳膊。
秦礼瞥他,然后对宋娴艺说:“他长针眼。你别看,看了你也要长的。”
这话是吓唬宋娴艺的,看着像是损许柏珩的,但同时也是帮他避开那些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
别人不会信,但宋娴艺信了。
秦礼对她说什么她都信,小时候为了不让宋娴艺去外婆家院子的水井边上玩,秦礼骗她说附近有个人掉进去之后上不来,一直住在里面,住了好几年。这件事宋娴艺直到上了小学还深信不疑。
班车也远远地从拐角开过来,宋娴艺起身:“我得走了。”
几乎是在宋娴艺起身的那一瞬间,陈序洲叮嘱:“到家发个信息。”
目送着宋娴艺上了公交,他才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许柏珩的眼罩:“历史老师真放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