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缩能松,确实像他说的那样硬塞总能塞得进去。
“这样可以一百分吗?”尹迦丞喘着粗气喋喋不休地问。
钟婧被动吟唱保留曲目,不“嗯”也得“嗯”。
作者有话说:
本章提到的vr技术为作者私设,希望可以早日普及!
手术
◎疾病面前,人人平等。◎
夏末秋初, 尹迦丞调回神外,连做三台手术一助后上主刀,手术堪称完美。
众人纷纷鼓吹尹迦丞这是继承了田硕教授的衣钵, 没准儿过几年之后就能青出于蓝。
这话一出,落到尹迦丞耳里的时候便越发悲悯。
田教授带过的学生众多, 一届一届, 追悼会那天前来吊唁的人站都要站不下, 从前尹迦丞比任何人都迫切想要看到这么一天。
看到他“尹迦丞”的名字被提起时能够和田硕放在一起,能够追赶上他的脚步的那天,尹迦丞曾经以为那一天至少还需要很久。
可是原来当一个人不继续往前跑了, 追赶的脚步就能如此快速。
尹迦丞因此反而不愿被拿来同田教授作比较。
某天, 医院里收治进来一位熟悉的病人,尹迦丞在看到患者姓名的时候明显一怔,第一时间去到韩娟的病房查看情况。
韩娟就是陶大海的配偶, 之前经由田硕教授手术后未能完全康复, 术后出现脑瘫症状, 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功能训练后目前已经开始好转, 但不幸的是肿瘤复发,如今从隔壁医院转院过来,看情况需要动第二次肿瘤切除手术。
前不久的开庭审理中,尹迦丞看到的陶大海的儿子陶剑,此时正坐在病床前给韩娟整理物品。
见到尹迦丞的时候, 陶剑眼神和态度有一个微妙的转换,他微微颔首, 问道:“医生, 我母亲这种情况还有的救吗?”
尹迦丞第一次说话没有经过大脑, 惋惜道:“原本是有的。”
陶剑一愣, 没有听明白尹迦丞的意思。
尹迦丞跟着解释:“xx医院的病历我看过了,这次肿瘤的位置与上次的位置隔得很近,位置更加刁钻,且第一次手术效果就不理想,二次手术风险太大,目前应该是没有医生能够胜任这台手术,如果田教授在的话……他可以做。”
身后的实习医生和护士皆是一愣。
陶剑立即慌了:“我知道田教授的事情我没有任何身份说什么,毕竟剥夺他生命的人是我的家人,但是我父亲做的事情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我从始至终都是感念田教授的,术后出现脑瘫这样的情况原本就有一定的概率,不代表手术有问题……”
“xx医院的楚医生也是看到这个肿瘤的位置以后,建议我们转院过来的,毕竟上一次的手术也是在你们医院里做的,当时您是一助,对于我母亲的情况也比较了解,我希望您可以做我母亲的这台手术。”
尹迦丞伸手拦住陶剑下一句话,说:“你母亲这种难度的手术,就算不是主任医师级别,起码也要由副主任级别的医生来主刀,就连xx医院的楚医生都不敢接这台手术,那我就更加不够资格了,你再问问其他医生吧。”
陶剑几近哀求:“可是我听说尹医生您的临床经验十分丰富,不比那些专家们少,又师从田医生,在这类手术上一直也有所研究,我相信您的医术。”
……
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尹迦丞眉头皱不皱,皱成什么弧度,钟婧都能分辨的出来。
两个人在街边的小馆子,和傅芮乔、孙赫言约了一顿十分有烟火气的晚餐。
一家韩式家常菜馆,冷面和汤饭简直一绝,钟婧吃得正起劲,见尹迦丞进食缓慢,不由朝他张望了两眼,直接夹一块章鱼放到他嘴边,他眼睛都不抬一下就要张嘴咬,被钟婧快手塞进自己嘴里。
“尹迦丞!”钟婧放下筷子,伸手去拉扯他皱着的眉,拉平整:“手动解压,说说看今天医院里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是不是主任减少你的手术安排了?”
尹迦丞摇头,说出事情始末。
“这个手术你可不能接!”钟婧被传染一般眉头也皱起来,不由地想起这半年的时间,从田教授出事情、到尹迦丞暂时告别神外、再到如今好不容易治好他的心理阴影重返岗位,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一台手术开始。
傅芮乔也跟着附和:“田教授的案子,按道理来说,事发第一时间,为了减轻罪责诚心悔过,陶大海的儿子应该主动向死者家属赔礼道歉,并做出相应赔偿,但他儿子这个人半年来做过什么呢?我就只看到他们在营销犯罪嫌疑人的精神病,看到他们在一味寻求同情。现在一审判了,撕开了罪犯纸糊的面具,他们坚持上诉,完全是不服气法院的判决,这样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孙赫言接话:“给这种人的母亲做手术风险太大了,一个不小心,人家回头恨上你,尹兄你可能就把自己陷入困境当中了,咱不能冒这个险。”
尹迦丞在一众反对的声音里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的声音闷闷的:“不是因为这些。”
钟婧帮他把面前的冷面拌了拌,叫他尝:“民以食为天,你现在好不容易调回去了,也能进手术室了,别总是自己给自己压力了。你们科室有那么多厉害的医生,既然手术难度大,也不是非得你主刀的,而且主任清楚韩娟家里的情况,我觉得他也不会把手术安排给你,增加你的负担。”
钟婧奋力把话题往别处拉,只能瞄准对面两个人,八卦他们的婚姻生活。
“之前不是说结婚是为了给孙总省房屋购置税吗?现在这是什么意思?真结了?”钟婧看见他们两个欢喜冤家终于不再斗嘴了,竟然有些不太自在。
傅芮乔当然明白钟婧的意图,故意说:“本来是想报恩和他结婚的,但敌不住人家搞了个声势浩大的求婚,我当时吓得不轻,结婚的念头全部消失了,失踪了好几天,差点把某人吓死了。”
“是差点吓死了,谁能想到你想不开又跑去三亚了,我还以为当初的那段记忆你一点都不怀念呢。”孙赫言在桌子下把傅芮乔的手抓得紧紧的,开始犯委屈。
“我从来不知道,几年前的一段露水情缘,他回沪城之后居然找过我。”傅芮乔这话说的颇有点嘚瑟的意味,看着钟婧。
钟婧拍了拍尹迦丞的肩膀,抬胳膊搭在他的肩上,不服输地说:“我老公念念不忘我十六年!你们比得了么?”
“比不了,”孙赫言给傅芮乔添饮料,自谦道:“我当时刚回沪城的时候在维一上班,看到傅律师身边有感情稳定的男朋友,就直接心灰意冷eo了,一度觉得自己被白嫖得彻底。不像尹兄,正误以为钟医生有喜欢的对象之后还能坚持那么多年。”
钟婧:“……”
尹迦丞纠正道:“我一直说我暗恋钟婧都是八年,我不是一个会藏在暗处等着挖墙脚的小人,后来的几年,我是因为工作繁忙所以没有顾上这些事情,不过……就算她喜欢别人、就算她有男朋友,我喜欢她都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喜欢本身是一件无害的事情,只要发乎情止乎礼。”
“懂了!”孙赫言举杯,以饮料代酒:“感情面前人人平等,做医生的果然想得通透。”
尹迦丞迟迟未有举杯,被钟婧撞肘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