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大衣是洗过的,熨烫的很平整。
靳泽拿着衣服回部队,路上碰到刚训练完的何立城。
何立城看到军大衣袖口,本来累的喘气,瞬间精神抖擞:“表哥,你处对象了?”
“胡说什么,报告都写完了?”靳泽把军大衣挂到衣架上。
“早八百年就写完了,就等着首长您检阅了。”何立城吊儿郎当,凑过去:“别转移话题,说说你对象,我未来嫂子呗。”
靳泽打开抽屉,拿出最近的文件查看,闻言眉头都没抬一下:“什么对象,没有。没事就出去。”
何立城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走过去拉起军大衣袖口:“你还不承认,看,这就是证据。这么细细密密的针线,总不能是你自己缝的。”
当兵的训练多,比较废衣服,部队有专门的裁缝,大家衣服坏了都是直接找部队的裁缝缝补的,那裁缝手艺一般,只会缝补,不会花样。
也不可能是小姑缝的,他小姑的手法他认得出来。
靳泽看向衣袖,原本破了的地方被绿色针线缝补好了,应该是苏同志看到坏了,顺手补的。
“就不能是找外面的裁缝缝的。”靳泽没直说。
何立城:“那不可能。部队大院周边的裁缝我都认识。这手法一看就不是。”他可是经常找大院附近的裁缝铺做衣服,电视上有什么流行的款式,南方又新出了什么新花样,他都做过,对那些裁缝的针法都清楚的很。表哥糊弄不了他。
“表哥,说说呗,什么样的女同志?是我们大院的吗?”何立城突然想到什么:“不会是孙家那个小时候经常追在你背后跑的,叫什么美怡的吧。听说孙家平反了,这几天刚搬回大院。这时间也太巧了。”
不怪何立城会这么猜测,小时候靳孙两家是邻居,两家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孙美怡她妈妈还开玩笑说要和靳家结亲来着,只是当时吕云芳推说孩子还小没应下。
孙美怡搬走前还说让表哥等她来着,表哥成年后,也一直没有处对象,大院的人都说表哥是在等孙美怡。
靳泽嗓音泛着冷意:“这么闲?看来还是训练太少。何营长,三公里越野跑。”
“别,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我这才刚训练回来,你就让我跑,你忍心吗?”何立城捂着胸口,矫揉造作地假伤心。
靳泽嫌弃:“三公里太少,那就五公里。”
“好好好,我不说了。就开个玩笑。你这么没情趣,以后表嫂怎么受得了你。”何立城忍不住吐槽。
靳泽淡淡看他:“还不走?”
“这就走,这就走。”何立城讨好笑着道,眼睛却一直盯着军大衣袖子看。这手法这么独特,下次看到,一定能认出来。
靳泽走后,苏燕婉又练习了一下午,跟着靳泽学习虽然辛苦,但效果不错。
下午刘美娟过来的时候,本来想着燕婉要是学不会,倒时候可以跟着不会骑车的那一队一起去,哪想过来就看到苏燕婉在靳家门口骑着自行车,已经能稳稳前进一大段距离了。
“燕婉,你会骑车了?”
苏燕婉刹车,笑着点了点头,“刚学会的。”
“那太好了,我本来还想着你要是不会,就和二队的人坐车去。现在你会了,这两天再练练,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了。”
刘美娟和苏燕婉说了后天集合的地点,就回去了。苏燕婉继续练习,初四这天也没停着。
初五一大早,天还没亮,苏燕婉就被大院不知哪家养的公鸡叫醒了。一下床,整个人酸爽极了,她的两条腿仿佛不是自己的,稍微一动就酸,差点没站稳。
她咬着牙努力拉伸腿脚,又做了几个深蹲,才感觉好点儿。
想她当初跳舞,每天最少要练两个时辰,若是加上研习骑射、捶丸、马球的时间,运动量多了不知多少倍,都游刃有余。哪像如今,不过是骑了两天自行车,就累成这样。
这具身体还是太柔弱了,这点运动量都受不了。有机会还是要把舞蹈捡起来,练舞还是很锻炼人的。
简单弄了点吃的,苏燕婉把钱装进自己缝制的荷包,放到胸口的位置藏好,推着自行车去了家属院东边的集合点。
集合点在东边一棵梅花树下,春寒料峭,点点红梅花瓣纷纷扬扬。
之前芳姨看她大冬天还穿着单薄的外套,就把自己以前的旧衣服找出来给了她。这些衣服虽然旧,但没有什么补丁,很厚实。
今日她特地找了一条黑色棉裤,上身穿了一件白色套头毛衣,外面是蓝色灯芯绒外套,就算骑自行车也不会冷。
难得一次大集,这次去的人比较多,有家属有保姆。会骑自行车的是一队,不会骑的是二队。二队的人结伴一起坐公交和地铁去,剩下的路程走路。
其中有个大嫂认识刘美娟,看到她旁边多了一个女人,问:“和美娟一起的那个女同志是谁?”
“我知道,”有个大娘是大院有位团长的娘,号称包打听,大院没有她打听不到的八卦,“是靳师长家新来的保姆,好像叫什么苏燕婉,是从吴城来的。”
“这长得可真好看。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位首长家的千金。”
旁边周妈轻嗤一声,“我说钱嫂子,你当首长千金是烂大街的白菜呢,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
钱嫂子就是认识刘美娟的大姐,叫钱美秀,她推着自行车,冷哼一声:“这落了毛的山鸡都能重新飞上枝头,还不兴人家凤凰飞下枝头走两步?”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这钱嫂子所在的秦家和周妈所在的孙家,从以前就是死对头,连带着两家的保姆碰到了也要呛三声。只要没打起来,其他人就不打算插手。
周妈气得满脸通红:“你说谁是山鸡?”
“谁应谁就是。”
周妈袖子一捋,就要冲上去找钱美秀干架,其他人眼看事情要闹大,才分成两拨拉开人,劝说。
不过,大家心里都有杆秤,谁好谁赖都清楚着呢。
“周妈,你说好好的,你针对人家靳师长家的保姆做什么,白惹了一身腥不说,还没落着好。”
“就是,人家小姑娘刚来,我瞧着倒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