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
这片沙滩上已经干净到连个贝壳都找不见了,陆厉城终于不得不停下来。
然而气并没有消,沙滩上再无垃圾可捡,他就又转头去沙滩边上椰子林里,再去捡那些树上掉下来的坏椰子壳。
唉。
愁死安以辰了。
大少爷这个发脾气的习惯到现在基本也没怎么变,生气了不发火,不骂人,也不吵架,他就是跟你较劲,当着你的面盯着一件事死磕,没完没了。
小时候因为家里种花的事跟爷爷意见不合,闹了矛盾,爷爷不哄他,他甚至能拿铁掀给爷爷家的后花园里徒手抛了个大池塘出来。
安以辰毫不怀疑,这会儿自己要是一直不去哄他,他都能在这片海域里捡垃圾捡到天荒地老,直到最后把人家的岛给治理成全球最佳卫生模范岛。
无可奈何,安以辰只能跟过去,在某人吭哧吭哧的把两颗坏椰子壳扔进垃圾桶之后,拽住了他的手臂。
陆厉城仍然没消气,但没甩开,只是回头看他,目光怨愤,眉头拧着。
安以辰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的把他拉到树荫下,再次从崽儿的小包包里拿了张纸巾出来,先是把他的两只手拉过来,先后给擦干净,紧接着又抽了张新的纸巾,再帮他擦额头和鼻尖冒出的汗。
陆厉城其实有些纳闷的,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这人居然还挺懂怎么安抚他情绪的,他这人脾气倔,真上了头的时候,特别不爱听劝,反而越劝越烦躁,容易吵架。
不过现在顾不上琢磨这些,虽然安以辰什么都话都没说,但陆厉城也能很明显的感觉的到某人这是在放软态度哄他。
年近三十的霸总了,被人哄一下,居然还被哄的感觉有点委屈了,陆厉城也是对自己很无语。
但委屈的人总是有资格任性的。
在安以辰帮他擦完脸要退开的时候,他直接伸手在安以辰身后揽了下,非但不许退开,反而把人拉近到几乎贴在一起了。
安以辰没设防,下意识的抬头,就对上了某人委屈巴巴的目光。
“唉…”
陆厉城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看着他,语气和表情一样委屈:“你能不能给我句准话啊?”
“…”安以辰挣了下,没挣动,问他:“什么准话?”
“那还能是什么。” 陆厉城说:“你现在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啊?”
“…”
这问的着实是有些太直白了些,让安以辰觉得很难回答。
毕竟,若是回以肯定的答案,心里还并不踏实,可若是回以否定的答案,又觉得有点违心。
于是,纠结了片刻,安以辰别开脸不再看他,并回了他一句:“对大骗子还能有什么态度。”
“大骗子?”
这陆总就更委屈了,立刻偏偏脑袋,目光追着他问:“你为什么非认为我那是骗你呢,我就算是真要骗,那也没必要用那种理由吧,哪个男人会拿这种事来博取同情啊,我就一点脸也不要的吗。”
“那谁知道呢。”
安以辰再把脸转向另一侧,躲避着他的目光哼道:“说不行的是你,说好了的也是你,反正什么都是你自己说的。”
“那好,我不说,让大夫跟你说。”
这事儿解释不清楚是不行的,陆厉城想了想,又跟着他偏头追过来:“回头我就让大夫出个问诊记录,到时候三方签字,加盖公章,让医院来证明我以前确实不行,这样可以吗?”
“…”
这种话,亏他居然也能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安以辰都替他尴尬,赶紧说:“你可别瞎胡闹了。”
陆厉城:“那你不是不信我吗?”
“…”安以辰没话说了,无语道:“行,就算你没说谎,现在恢复了,行了吧。”
“什么叫就算是啊,我本来就没谎。”
陆厉城看他态度松动了,回想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忽然也有点想笑。
但忍住了,并且还能继续委屈:“本来我昨天晚上还挺高兴的,可你这一顿生气,直接又给我整郁闷了。”
“…”
他居然还好意思提昨天晚上…
安以辰只要想起昨晚被硌到的大腿根儿,都想立刻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太尴尬了,尬的他思路拐了好几个弯,又想怼人:“嗯,也是,你确实该高兴,你现在恢复正常了,以后跟谁都可以结婚生孩子,也不用继续跟我和崽儿耗着了。”
“哎?我发现你这人看待事情的角度怎么那么刁钻呢。”
陆厉城又开始有点无奈。“我说高兴,是因为如果我们在一起,以后就可以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不用再委屈你了,你怎么给理解偏了啊。”
“本来就是。”
安以辰忽然把脸转回来,看着他说:“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没有孩子,你可选择的人那么多,轮也轮不到我吧。”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陆厉城说:“我们遇到彼此,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这是天赐的缘分,恰好说明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说来说去说那么多,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