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2010年7月2号。”
tonight
2010年, 对原起来说,有些难捱。
年初的时候,是他在拿下国家一级运动员证书后第一次参加省级比赛。当时的射击项目比现在还要冷门, 就连观众席都有大半空位。
他就在这个冷清的场馆里比完了自己获得运动员身份后的第一次省赛, 获得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枚省赛金牌。
也因此被教练推荐至暑期集训的名单里。
集训于定在七月开始。
而三月初的某天清晨,原起在陪父亲钓鱼的时候, 瞄见旁边的水面上泛起大片涟漪, 再定睛一看,有只小手不时浮出水面、示意挣扎。
他没多想, 当即放下手中的鱼竿, 纵身便跳入水中。但溺水的小朋友因为害怕而胡乱扑腾,在水中抱住原起后依旧没控制住力道, 不小心把原起被推到了池塘岩壁上,挂着渔网的两枚铁钉直直插入他的左手。
骨节位移,异物入侵。
他的左手臂连着手掌神经做了手术, 打了四颗钢钉。
期间,教练来看过他, 只让他好好休息,其他的话, 一句都未多说。
但当时还在念初一的原起却很清醒地知道, 自己大概是与射击无缘了——
射击这个项目,在外行人眼里,比的是射击的准度,只有内行人知道,真正站上赛场时, 除了心态外,最重要的还是持枪的稳度。
而一只做过重大手术的手, 恢复到可以正常提笔提筷的程度还算可能,但若想恢复到之前擎枪一两个小时都不能有大摇晃的程度,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他的父母不知道其中门道,看着本来话就不多的儿子一天比一天沉默,常常盯着自己的左手,一放空就是十几分钟,还以为是他的手术没做好,开始和国外的医生联系,说要把原起送到美国去养伤。
原起把他们拦了下来,平静地说自己没事。
他确实没事。
只是再也不能打枪了而已。
但是后悔吗?
也没什么后悔的。
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作出同样的决定。
他打了一个半月的石膏,又跟着医生做了快两个月的康复训练。
期间,肌肉缩减了近两公分周长。原起也一直在等教练来和他说,他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可是直到集训出发前一天,教练都没有来和他说他不用去集训了。
于是最后,原起还是坐上了前去集训学校的班车。
集训的地点在槐安市的一个中学。寝室的名单是提前分好的,没给他们自由选择的机会,也是那次集训,原起和时迅被分到了一间屋子,是唯一的二人间,有独立卫浴。
他知道,是教练们在照顾他。
当晚,原起铺好被子,然后就从行李中拿出用来帮助复健的弹力带。
才想往寝室外走,忽地听见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你手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