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裴沅祯幽幽地说:“适才谁说没某人的冰倩姐姐画得好的?”
“”
沈栀栀憋闷了会,凑过去仔细打量裴沅祯。
她凑得极近,也显得刻意,仿佛要将他的眉、他的眼刻进眼中。
裴沅祯呼吸变轻了些,不动声色任她打量。
她身上未洒花露,却有股自然清灵的香,悠悠绕绕萦在他鼻端。
须臾,沈栀栀问:“大人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裴沅祯停下笔:“什么?”
“奴婢总觉得大人跟变了个人似的。”她又仔仔细细地看他的面容:“但脸还是这张脸,也没戴人\皮\面\具啊,可性子怎么变得越来越古怪了呢。”
“”
裴沅祯直起身:“哪古怪?”
“比如”沈栀栀兀自用手指数了数:“变小气了,爱跟奴婢计较,有时候还”
“沈栀栀!”裴沅祯阴恻恻睨她:“你确定这是我?”
沈栀栀才不怕他,十分肯定地点头。
“难道不是吗,奴婢无心的一句话大人都紧紧记着,可不是爱计较?”
“”
裴沅祯闷了闷,毫不客气地把她的脸推开。
面无表情问:“你还想不想学画梅了?”
“学学学,奴婢这不是正在认真学吗?还夸大人了呢。”
裴沅祯无奈,默了片刻,又不禁莞尔。
荷县地牢,一人卷缩在昏暗湿冷的木床上。
说是木床,其实也就是几个木架用一块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糙板搭着的,稍微挪动还会发出老朽吱呀的声音。
那人裹着块轻薄的糠絮棉被,一动不动地侧躺着,像是死了般。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远处开门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人进来,他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
此人正是杜梁志。
他已经在这关了四天。
前三天除了清水一口米粮也无,第四天才勉强给了点稀粥咸菜。这样的日子,与他曾经玉盘珍馐天壤之别。
他想过自己可能会有一天落网,可从未想过会有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隻仅仅饿三天,整个人的意志力就已溃散。
杜梁志今年四十出头,在官场上风光了十几年,最后却被关在了自己辖下的地牢中。
实属讽刺。
那人脚步越来越近,锁扣叮当,杜梁志又闭上眼。
很快,一阵稀稀拉拉的开锁声音,有人进来踢了踢他:“快起来!大人审问!”
“哪个大人?”杜梁志嗓子干哑:“我要见裴沅祯,除了他,旁人一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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