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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第多少次再度嵌入温暖紧致的穴道,蛇神于夜晚降临后发出第一声满足的喟叹。他抚上须佐之男被顶得突起的腹部,掌心下温热的皮肤细微颤抖,穴肉在一呼一吸间有意无意地逢迎入侵者,把那根插入进来的性器伺候得舒爽。

金发神明的双眼逐渐被雾气覆盖,他轻轻喘息,一边忍耐着那柄巨物在他细嫩的穴道中大张挞伐。这几个月他几乎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身体被填满的快感逐渐沦为痛苦的帮凶,他在宿敌的床榻间辗转承欢,明明精神上万分屈辱,身体却已经慢慢得趣,无师自通了让自己苦中作乐的本事,迫使神将一次次在邪神的征伐中迎来妙不可言的高潮。

蛇神收束了以往凶狠的床事风格,抵住须佐之男被发掘出来的敏感部位细细顶弄。细碎的呻吟从身下人口中泄出,他望着须佐之男因为羞愤而布上红晕的面颊,将对方两条修长的腿缠在腰间,收束了支撑的力量压上去,近距离观赏须佐之男有些茫然无措的脸。他嘴角带着惑人的笑意,诱哄高洁的处刑神为他诞下新世界的子嗣。处刑神听不得这样狎侮的话语,咬牙偏过头去忍耐垒叠如丘般搅乱他心智的快感。

蛇神把须佐之男拢进怀里,舔他已经渗出泪水的眼角,如同有情人般温存。

今夜分外晴朗,蛇神心情不错,动作都带了点肉眼可见的温和。以往这个时候须佐之男已经被操弄得哭喘,但蛇神良心发现一样,觉得须佐之男这么个漂亮的母神合该被温柔些对待。毕竟他是做了和对方度过漫长岁月的打算,不论须佐之男同不同意,蛇神反正很乐意同自己旧世纪的宿敌缠缠绵绵,然后迎来新世界的终焉。

“怎么肚子里还不见动静。”八岐大蛇亲了亲须佐之男的眼睛,缓缓抽送起来,“你的身子我研究过,很适合生养。”

“这么强大美丽,不生几个多可惜,”蛇神自顾自道,“说起来,你庇佑的那些人类,最近开始耕作稻种了。”

须佐之男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有效信息,就被卷进舒服得可怕的交媾中去了。他的手指揪紧了身下的华贵布匹,看似已经神志不清,大脑却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他不敢沉沦,一旦放松了警惕卸下禁制,此前几个月的努力都会白费。按照蛇神做爱的频率和程度,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会怀上多少个孩子。

新世界中能够孕育子嗣的神,除了他,怕是只剩下六恶神里那些女性了。须佐之男暗想,不出意外的话,蛇神大概没有机会知道神明生育的秘密。

不出意外的话。

可意外恰恰发生在这个时候。正当寝宫里的气氛逐渐火热起来时,御侍突然来报,称持国天有要事禀报。正沉迷于处刑神美妙身体的八岐大蛇并不想被打扰,可持国天坚持要来见他,甚至直接将身子旋成一股五味杂陈的香料熏风从门缝挤了进来。眼疾手快的蛇神在持国天忙着化形时用被单将浑身裸露的须佐之男裹了个严实,面色不悦地瞥向来访者。

“持国天。”神王开口道,“你最好是真的有要紧事。”

持国天刚一化形,就看见了被神王包得严严实实的须佐之男。虽然神将的脸扭向了另一边,但一感知到那熟悉的气息,被打得满地找牙的恐惧还是令嫉妒之神身躯一震。可眼下须佐之男虎落平阳,沦为蛇神的玩物,自己手中还有他的把柄——想到这里,持国天已经有点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好你个欺君罔上的须佐之男,”持国天指着金发美人得意洋洋道,“已经变成阶下囚了还不老实,在我们陛下面前耍花招。今天,我不将你的罪状一一列数,我就不叫持国天。”

神王听了下属的控诉,本来打算去啃咬须佐之男脖颈的动作停住了。他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向持国天,饶有兴趣道:“你说说,他如何欺瞒我了?”

持国天刚欲开口,却听到床榻上神王毫无防备地呼喘了一息,只见躲在蛇神怀里的须佐之男突然伸出两条晃眼的胳膊,直搂上蛇神的脑袋。二人下体本就相连在一处,须佐之男忽然夹紧了穴道,蛇神被这样热情地款待,顿感舒爽难耐,险些丢人地将精液泄出去。他咬牙忍住泄身的冲动,就着这个姿势力道略微凶狠地顶动了几下,肉欲摩擦发出“咕叽”的淫靡水声,把旁边正欲控诉罪状的持国天听得一愣。

下一秒,他就被裹挟了蛇神巨大威力的一击拍出宫门,紧跟着被丢出来的还有一条蛇魔。蛇魔爬到持国天旁边,嘶嘶地传达着蛇神的旨意。明白了神王的意思,持国天立刻添油加醋起来,将自己的大发现如数家珍般一一罗列,最后为蛇神贴心地奉上了惩罚须佐之男的十大酷刑。

持国天闯进来指着自己时,须佐之男顿感不妙。略施小计引导八岐大蛇把持国天撵出去后,他以为自己渡过一劫,却没看见蛇神微微侧脸,似作认真聆听状。

八岐大蛇的一只手还抓在须佐大腿上,看似无意地抚摸,指尖的力度却逐渐加大。须佐之男被抓得有点痛,他拧动着身子,伸手想要将蛇神抚弄他腿肉的手拂开,却在转过头来之后正对上了八岐大蛇的脸。

那张脸明明刚才还挂着笑,此时此刻却满面阴沉,一对紫色的瞳仁正死死盯着身下的须佐。

明明屋内灯火通明,须佐却觉得眼前是昏暗而可怕的,蛇神的眼睛如同两盏荧荧炬火,烙在须佐之男身上,将他灼得通体发颤。

不知道对方为何面色大变,可须佐之男已觉大事不妙,他有点害怕地向后躲了躲,可蛇神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几乎是同一时间,他退缩的身体被狠狠拽下来,阴茎猛然撞上穴心软肉,刚刚还有所温存的厮磨顷刻荡然无存。

他知道了。

这个认知令须佐之男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程度堪比被海渊妖魔凌虐的童年阴影。他还来不及开口辩解,就被蛇神捉住脚腕,将两条修长的腿折叠到胸前。常年习武使他的肌体有力而柔软,即便是这样的姿势也能轻而易举地做到,可终归还是有些过分拉伤的酸涩痛感。带来疼痛的罪魁祸首毫无动容,八岐大蛇头一次如此讨厌欺骗,他就着这个姿势压下来,挺胯抽送的动作又深又狠,似乎是要将这个戏耍了自己的人就此钉死在床榻间。

蛇神在报复自己,须佐之男想着。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育器官在一下下凶狠的撞击中逐渐卸下防备,他一如既往地想要躲,又一如既往地被卡住腰腹,硕大的头部挤进来,他还没来得及适应就开始在子宫中大开大合地操弄,把先前柔软的呻吟撞成破碎而满是恐惧的痛呼。

肉体相撞的声音刺耳又淫靡,须佐之男被顶得向上窜,满头披散的金发在床单上一下下摩擦,一颗挂在睫毛上的泪珠被撞得溅落在他脸上,碎成几点,水晶般剔透。若换成常人恐怕早就昏死过去,可他是须佐之男,他只能继续清醒地承受蛇神的愤怒。眼下的性交不能称为“做爱”,只能称为野兽之间最原始而可怕的交配,他故作镇定安慰着自己就当作将初夜再经历一遍,却在第二根性器又抵上后穴时,没忍住心中的惧意,几乎是带着哭腔说了句“不要”。

蛇神对他的示弱不闻不问,将两根性器一同侵入后才终于开口。

他冷冷道:“须佐之男,你活该。”

话音未落,须佐之男的眼睛里映出蛇神开始兽化的影子。两根阴茎本就带着鳞片与倒刺,恢复了野兽的特征后更加狰狞庞大。须佐之男几乎能感觉到体内蛰伏的两根玄铁开始胀大,鳞片覆盖的面积更广,微微一动都会将软嫩穴肉刮得红肿。他的两条腿被放下去,却又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绕,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觉令须佐之男忍不住将目光转移到下面,却看到了令他头皮发麻的一幕。

八岐大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两条腿完全化作一条又粗又长的白色蛇尾,缠在须佐之男的腿上绞紧,迫使他两条腿合拢,将两根蛇茎咬得更深、吃得更紧。兽化后的阴茎更加狰狞可怕,甚至还露在外面一截。仔细看下去,那半露的部分竟全是细小的倒刺,正怒张着打算在柔软的阴道里肆虐一番。

事到如今,须佐之男才真正害怕起来。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用力挣脱,可越是乱动,那条蛇尾就将他缠得越紧,进入他体内的阴茎就越深。待完全将猎物拿捏于掌心,蛇神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几声冷笑,抓起须佐正揪着床单的手,强迫他摸上腹部子宫的位置。

那块薄薄的肚腹被撑得鼓胀,蛇神的性器隔着肚皮在掌心微微搏动,须佐之男怔愣地看着八岐大蛇有些愠怒的脸庞,眨眨眼睛,两颗泪珠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想着耍花招。”八岐大蛇兽化的下半身开始耸动,窄小的宫口被迫撑开迎接硕大的性器,被二重火热的肉壁圈紧的感觉妙不可言,但蛇神现在满心只有让这个戏耍了他的小东西付出代价。

他自虚无之海诞生,普天之下从来都只是他的玩物,可他却被这个小东西玩弄得彻底。若不是持国天,恐怕他如今还被蒙在鼓里,一遍遍将永远不会发芽的种子灌在须佐身体中。

“须佐之男,你的这些小动作,对我来讲无关痛痒,但你辜负的是那群人类啊。”蛇神对人类遗民的关注恰似有意无意的威胁,“他们最近学会了耕作,可这有什么用呢?没有农业神明赐福,那些稻子无外乎一笼笼杂草。”

“你要是老实些,或许现在新任稻荷已经快出生了。”蛇神的语气是不紧不慢的优雅,身下的动作却狠厉得如同暴风骤雨。

“神明天地同寿,我不急,可以慢慢等。”

“但你的人类子民,他们等得起吗?”

提到人类,须佐之男显然动容了。他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像是希望,又像是绝望。

下定决心一般,他顺从地攀上了蛇神的后背。

真是神奇。蛇神盯着须佐之男子宫处腹部皮肤出现的纹路,是十字形闪电,有点像他行刑时遣使的天羽羽斩。

神明受孕的先兆,便是展露出属于自己的繁衍神纹,而受孕成功后,纹路也会有所改变。当蛇神将浓稠的精液灌进须佐之男准备好生育子嗣的宫腔,天羽羽斩神纹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盘绕其上的蛇形。第一次的,八岐大蛇感觉到自己播撒进去的神识碎片好像在构建某种联系,应当就是在同身下颤抖着接受浇灌的母神神识相接,在温暖的子宫里寻觅合适的住所安营扎寨。

此时,须佐之男已经筋疲力尽,他用最后的力气拍打身上还不肯下去的神王,企图为自己争取休息的机会。可仅仅一次并不足以让性欲旺盛的蛇神满足,他对这位准母神颇有微词,将对方已经歪倒的身子扳回正轨,在处刑神惊恐的目光中牵着他的手去摸自己再度昂扬着充血的性器。

“夜晚还长着呢,须佐之男。”八岐大蛇拍拍须佐之男的脸,尾巴缠住对方乱动的两条腿,让须佐眼睁睁看着那两根巨物再度插入体内,“让你成为母神是一方面,可别忘了,你还要满足我的需求,我说结束才算结束。”

走在路上,持国天打了个喷嚏。他心想一定是神王陛下在念叨着要嘉奖自己,可第二天上朝,他就被告老还乡大礼包砸了个正着。他愤怒正欲辩解,懂得其中门道的月读女神用触手匆匆捂住了这尊大佛口无遮拦滔滔不绝的大嘴。

鹿尾野姬坐在母神头顶的枝杈间,嘴里塞满了香甜的野果。她悄悄在野椎神耳边别了朵花,抬头正对上王座上蛇神打量的目光。

“野椎神,她几岁了?”蛇神有意无意道。

“才四岁,陛下。”鹿尾野姬被高位者吓哭,她一头扎进野椎神伸来安抚的枝条中,哭着说要回妈妈肚子里睡觉。

“哭什么,我又不能吃了她。”神王移开目光,脑子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唇边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人类遗民领地迎来了新的庇佑神明。她骑着一只大狐狸,背着巨大的弓箭,箭篓中金灿灿的稻穗为饥饿已久的灾民带来了生的希望。她自称逢母神的托付而来,会在这片土地上帮助大家渡过难关。人类由衷地爱戴这位心系民间的女神,为她自发修葺了神社,而她也没有辜负众望,将农业神明的祝福赐予母神曾经热爱的厚土,为人类子民带去了一次又一次丰收。

她拥有玛瑙般的眼睛,头发如同兆丰瑞雪,抿嘴笑起来的样子灵动又可爱。

人们还说,她鬓角发尾的几缕金色垂髫,像极了当初的须佐之男。

时光飞逝,四季轮回。百年间,人类遗民已从当初的寥寥村庄逐渐壮大,如今已经有了连片的聚落甚至城池。新世界似乎在慢慢走向正轨,除却数量大不如前的新神系,一切居然同天照光辉下的前尘别无二致。

隆冬季节,万物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稻荷神也因此有了歇息的时机。她身披一件厚实的毛斗篷,将神兽狐狸后背上未融化的雪花拍掉,把半块米糕塞进嘴里,脸上洋溢起愉快的笑容。

狐狸抖抖耳朵,跟在御馔津身边,替她拱开神社的木门。神乐铃音悦耳,一人一狐步入院落,忽然,狐狸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对着一处房屋轻轻摇起了尾巴,脚步却生出几分踌躇。稻荷神心领神会,她一边安抚着神兽,一边走过去,小心推开那处房门。

屋内炉火旺盛,一只香炉缓缓吐露着青烟,床榻上有两个人形。

她定睛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二位血亲。

母神一如继往美丽而优雅,他端庄地坐着,腿上枕着一个慵懒的人。或许是人间冬雪太过寒冷,蛇神在这里尤为困倦,即便焚香燃火,也无法抵御生物本能中的冬眠欲望。可他的占有欲又是极强的,即便是瞌睡也要把自己的战利品困在身边,他抓着须佐之男的手放在唇边,御馔津甚至能看见母神手腕露出的一小块皮肤上还挂着收束力量的镣铐。

几乎失去了全部神力的雷鸣风暴之神,此时温驯而娴静。听到门被打开,他抬头望过去,看见自己阔别已久的女儿后眼睛一亮。枕在他腿上的蛇神察觉到他的动作也睁开眼,随后懒洋洋地松手,起身让开,算是默许须佐之男去和他的孩子团聚。

八岐大蛇刚一从他身上坐起,须佐之男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整理好衣袍下床。那只嗅到他气味的狐狸像条小狗一样跃到他身边,在他的手心舔来舔去,时不时还发出小动物的“呜呜”声。

御馔津被狐狸的大尾巴打得生疼,在须佐之男笑着叫痒的时候把这头嘤嘤怪强行隔开。即便已经在人间度过百余岁月,可她还是会像个小女孩一样一头扎进须佐之男的怀抱。母神身上亲和的气息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恍惚间她好像回到高天原,回到婴儿时期,在一次次混沌昏睡中被这样温暖的臂膀揽着进入梦乡。

狐狸有些不高兴,明明是它先察觉到的。它急得在母女旁边来回走动,嘴里发出委屈的呜咽,眼睛巴巴地望着温柔可亲的神后,脚下一不留神却踩中了条粗壮拖地的尾巴。异样的触感让神兽下意识望向这条尾巴的主人,而后又被吓得退出几步,乖乖溜到一边卧着,伺机准备撞开稻荷神再次冲进神后的怀中。

被神兽大不敬地踩了尾巴,蛇神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呆在人间令他烦躁,特别是冬天,他会因为生物本能而产生一定程度的反应,比如困倦的眼皮,再比如刚刚没收住的蛇尾。不过看在须佐之男乖乖给他生孩子的份儿上,他倒是可以屈尊降贵地等一等。毕竟和长女好久不见,爱护人类的须佐之男看到人间被女儿保护得那么好,多黏一会儿也在情理之中。

御馔津正欲和母神促膝长谈,须佐之男却朝她的脸颊伸了手。被摘下嘴边的米糕碎屑后,稻荷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解释说今年人类又获得了大丰收,特地在她神社前供奉了香甜的糕点,只可惜太过美味被她吃了个精光。改日她化形去村庄里“偷师”,将手艺学到便做出来,呈上父神和母神的祭坛。

母慈子孝的画面太过刺眼,神王并不想把时间花费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他出声道:“须佐之男,快点儿告诉她,办完正事就回去。”

二人循声抬头望去。正当此时,那只黑毛狐狸瞅准了时机,趁御馔津还没反应过来的空当急吼吼地把她拱到一边,继而热情地挤进须佐之男怀里。光是舔手心还不够,它有些得寸进尺地扒上须佐之男的身体想去舔人家的脸,鼻头却抽了抽,似乎是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息。它收住自己奔放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把头顶上须佐之男下腹位置,双耳微微一动,突然便安静了下来。它不再急切着乞求爱抚,反倒乖乖卧在地上冲须佐之男露肚皮撒起娇来。

御馔津回头看着自己的神兽,模样有些惊异。她问道:“母神,您要告诉我什么消息啊?”

须佐之男蹲下身揉了揉狐狸毛茸茸暖烘烘的肚皮,笑着说道:“稻荷,你要做姐姐了。”

听到这个消息,御馔津愣了一下,脑筋一时半会儿没转过来。她看了看须佐之男,又看了看地上小儿般亡赖的神兽,先前惊讶的表现变作了惊喜。她眼睛里闪出明媚的光彩,动作飞快地将须佐之男扶起来,十分郑重地把他搀到床上,令他坐回扬眉看戏的蛇神身边。

须佐之男有些哭笑不得,御馔津把他当作一块易碎的珠玉,将被褥裹上他腿脚的动作十分仔细。许是怕身形单薄的母神受凉,她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来披于须佐之男双肩,表情严肃又认真,俨然已经为母神腹中的胎儿做足了准备。

御馔津将目光好奇地投向须佐之男的肚子,那里微微鼓起,被厚实的衣装所掩盖,因而并不显怀。即便平日里也赐福于那些来到她神社许愿的妇女,御馔津对于孕育这件事依旧十分好奇,她想把耳朵贴上去听一听,一股外力却打断了她的动作。

八岐大蛇把须佐之男正抚摸女儿脑袋的手抽回来,力气有点大,硬生生将须佐的腕子掐出一圈指印。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神情有些漠然,擒着须佐的手却不放松,口中只吐出寥寥数语:“该走了。”

御馔津有些失落。她好久没见到母神,推开门后望见那温柔的眉眼,内心立刻被欢欣填满了。可眼下,一个钟头没到,父神却要把须佐之男再带回那孤高神殿。

“我再陪她一会儿。”须佐之男并不想走,他试图把手抽回来,可被抓得实在太紧,这令他有些不爽。久违的雷电之力噼啪作响,蛇神被电麻了手掌,须佐之男趁对方力道松懈的空当连忙摆脱桎梏,蛇神的眼睛却在他用处神力的那一刻微微眯起。

那是猎人发现受伤的野兔尚能奔跑时的眼神,危险又警惕。

嗅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息,狐狸有些局促不安地站起,毛茸茸的尾巴垂下来,但它不敢离神王太近。那对怨偶两两相望却互不相让,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蛇神先出声道:“下不为例。”

御馔津发出雀跃的一声欢呼。须佐之男对蛇神软化的态度有些意外,他下意识地认为蛇神找到了新的恶趣味,正在计划并即将实行在他身上——果不其然,接下来,八岐大蛇就以飨食为借口,将他们的长女支开了。御馔津喜滋滋地应承下来,化了形便要去人类村庄里学习如何做出美味的糕点,打算给她的双亲露上一手。

狐狸被她变成小狗幼崽似的团子揣在兜里,她飞奔着跑进庭院,背上装了满满一袋子大米的竹筐就冲出神社。不远处的人类村庄正升起几缕炊烟,如果速度够快,她能在太阳落山前把那些步骤学会,等到夜幕正式降临,没准就能将热气腾腾的米糕端到母神面前。

屋内又只剩下八岐大蛇和须佐之男两人,须佐之男依然没放下戒心。

宿敌,可以称得上是最熟悉彼此的敌人。先代神将对八岐大蛇的猜测一点没错,御馔津前脚刚走,蛇神便猛地将他推倒在床上。怀着孩子的神明有点懵,他想伸手去护住肚子,用来收束他力量的镣铐却猛然收紧,将他的力气抽走大半。

“你干什么!”

少有的无力感令须佐之男顿生恐慌。这里是稻荷神社,是属于他女儿的庄严圣地。他的孩子前脚刚走,后脚就要发生这等荒唐的事情。因为四肢上蛇神专门打造的镣铐,他此时几乎丧失了反抗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用来蔽体的布料被扯个精光,两条腿被嵌入进来的雄性躯体分开。

他想挣扎,他想反抗,他想——至少不要在这里,在他女儿的神社里。蛇神的性交时间无比漫长,他害怕直到御馔津回来了,这场交合都尚未结束。但蛇神不去考虑这些长远的事情,须佐之男一息尚存的雷电之力令他头一次产生了危机感,那簇并不弱势的电流似乎在警告着他什么一样。就像他抓不住须佐之男的手,今后他也可能会抓不住须佐之男的未来。

即便无比通达人性和心理的蛇神,此时此刻也开始混乱起来了。他将性器顶进因怀孕而分泌体液、正温暖湿滑的甬道,须佐之男“唔”的一声痛呼才令他有了真真正正把人攥在手心的实感。

双手似有千斤重,可是须佐之男依然费力地将它们抬起,颤抖着护上小腹。在这样的场合下被奸淫令他格外羞耻,绷紧的身体连带着体内的肉壁也跟着圈得密实,身子随便一摸下面便分泌出更多液体。习惯了神王寝宫的须佐之男从来不像今天这般敏感,他一边保护着肚子,扭着腰去躲避一下下钉向在穴心的冲撞,一边极力咬住那些呻吟,不让自己放浪的声音玷污了女儿高洁的神社。

这大概是全世界最放荡的母亲了——八岐大蛇看着须佐之男潮红的脸,不放松挺胯顶弄的动作,把心中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化作枕席情趣般的污言秽语。他对须佐之男的身体一向不吝啬夸赞,对方保护腹中胎儿散发出的母性甚至连他都生出三分爱怜,细密而窒息的吻落在须佐的鼻尖和嘴唇。

“不愧是高天原的神将大人——”蛇神对须佐一息尚存的神力耿耿于怀,他报复性地一撞,听着须佐之男随之发出难以自抑的哭喘,继续道:“被压抑了神力居然还那么有本事。”

嘴上这样说着,蛇神的内心却并没有得到多么痛快的释放。骄傲的邪神终于尝到了心如乱麻的滋味,须佐覆于肚腹的手被他强行拿开,他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与之相扣,攥紧。抽插的动作越来越快,他望着须佐之男已经意乱情迷的脸,鬼使神差地垂下身,却没有去吻对方的嘴唇。他与他额头相抵,一次又一次将彼此冲上欲海的浪潮。

在须佐慌乱又无用的反抗中,蛇神将子宫口再度顶开,将夹杂了自己执念碎片的体液喷洒进去。被动承受的母体无可奈何地软化下来,温暖的宫口吸附着硕大的阴茎,盼望着来自上位者的施威早些结束。

御馔津端着热气腾腾的米糕走进来时,须佐之男有点慌乱。他醒过来后,屋外已经是漆黑一片,还没适应昏暗的视野,御馔津便推门而入,将以为自己还衣冠不整的母神吓了一条。可是今天的蛇神贴心得有些过了头,不但只做了一次,在他睡过去的那段时间里甚至还帮须佐之男穿好了衣服。

旁边的蛇神坏心眼地将手盖在被褥下去摸须佐的腰,想要挣脱得费好一番功夫,须佐之男便由他去了。他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糕点上,咬下一口,属于旧世纪的烟火气令他瞳孔微微颤抖,不知是不是被蒸气熏迷了眼,一颗泪珠竟从他眼中滑下来。

如同寻常人家般吃完这顿饭,二人便要正式启程回到高天原了。即便万般不舍,御馔津还是依依挥手同母神告别。她是须佐之男的长女,从小便被母神寄予了保护人类的厚望。来到人间,是她的选择;即便她有无数个理由留在母神身边,她依然选择了独立,选择了为更弱势的一方带来福祉。

几个月后,高天原迎来了新诞生的神明,这个孩子一生下来,便瓜分了父神一半的神格。他发如漆墨,目如灿星,因为过度强大而被蛇神所忌惮和流放,于凡间流连三百多年后才得以回到天上正式履行神权。从此天空二分,神王如常统治整片天空,但每当夜幕降临,便会有一位黑夜神入主神宫,共享神王的权力和义务,以及,神王的妻子。

又是一年夏夜。还未凋落的樱花依旧保持着盛放的姿态,形成一丛丛粉色海洋般的密林。

历经几代人类修葺的城池中,高高矮矮的房屋鳞次栉比,楼阁之间挂着鲜艳的彩饰和灯笼。复苏过来的种群重新拾起祖先的旧俗,在清风还算凉爽的晚夏燃起烟火,为自己目前正拥有的幸福生活加以庆贺。

一只身体圆滚滚的三花猫从道路一侧经过,它懒洋洋地伸腿,在香气扑鼻的摊位有所流连。善良的摊主见状蹲下,喂了三花猫一把小鱼干。心满意足的肥猫轻轻摇摇尾巴,叼着满嘴美味继续向前走,直至走到这片繁华和人烟的尽头,肥硕的身形最终隐匿在深不可破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黑夜之中,猫的两只眼睛就如同两盏荧荧炬火。它轻车熟路地走上破败阶梯,偶有几片樱花瓣掉到头上也浑然不觉。

行至山顶,绕几回转,在极为隐蔽的角落里,藏着一处别有洞天。三花猫明显对自己的身材颇不自信,它龇着胡须量了量,估摸着自己能进去,便放心地松口,把鱼干放在了地上。

三花猫细细品尝着人类烹制的鱼干——味道咸了些,估计是放多了盐巴,因此吃起来有点硬。不过它是吃惯了神明手艺的,对凡夫俗子有所挑剔也正常,毕竟它是尊贵的镇墓兽大人,不是路边寻常的野猫和家猫。

五条小鱼干一字排开,伊吹挨个儿将它们吃了个干净。美餐一顿后,它伸了个拦腰,走到那处狭窄洞口前,慢悠悠地将脑袋探进去,随后身子也跟着钻进来半截。由于身子过于圆润,它不得不憋着一口气缓了缓,打算将最为肥美的屁股也挤过来。

可天不遂猫愿,它实在太胖了,只能蹬着两条后腿干着急。从洞外看,只见一团猫屁股和蓬松的尾巴在狭窄的石缝中挣扎。

不知挣扎了多久,三花猫的尾巴耷拉下来,两条有劲的后腿也蔫蔫地不动了。似乎是有什么外力帮助他脱离苦海,硬是拉扯着它钻了进去。

风卷着几片樱花残瓣飘过,四下寂静无声。仲秋将至,冷夜微寒。

将三花猫拽进去的是个年轻人,模样很是俊俏。漆黑的长发披在脑后,深邃蛇眸明亮锐利,靛青色狩衣外披着件黑底金线的羽织。他拎着伊吹走回庭院廊道上坐下,一手捏着伊吹柔软的后颈皮,一手看似好意地帮三花猫顺毛。

许是觉得无聊,青年开口,声如天籁:“伊吹,再给我讲讲他的故事。”

被拎住后脖颈的镇墓兽乖得就像只小猫崽,正一下下捋它后背的青年唇角抿起,金色的眼睛就像夜空灿星,然而笑意未及眼底,看了只让伊吹觉得发毛。它一边在心里吐槽小金毛怎么下了窝这样的崽子,一边挣扎着口吐人言:“本喵已经没故事可讲了!快松手,本喵要去睡觉!”

“不行,黑夜神饲养的神兽怎么可以在夜晚睡觉。”年轻的黑夜神吐出恶魔般的低语,“吃饱了就睡,难怪你生得如此肥胖。如果不是我及时把你拽进来,等明早被人类发现,镇墓兽大人的英名可要毁于一旦了。”

似乎对“被饲养”这一说法抱有不满,又或者是想对自己“肥胖”这一事实进行无力的狡辩,伊吹干脆在黑夜神手里装睡起来。它故作响亮的鼾声令黑夜神有些遗憾地放手,发觉到自由的三花猫撒开腿窜了出去,躲在自己某个小据点闭目养神去了。

“他”,是将黑夜神同镇墓兽联系起来的一个重要媒介。

黑夜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座山上的,他也并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姓甚名谁,但他知道自己并非人类。直到某天,一只身形威武、自称“镇墓兽”的三花猫懒洋洋地钻进他的居所,说自己受某个人委托而来照顾黑夜神,直到他回到高天原正式履职。

对于自己不俗的身份,黑夜神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异。他会抬头望望隐匿在天空中的孤高神殿,但真正令他好奇的,则是伊吹口中将自己托付给一只猫的“他”。

黑夜神问“他”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伊吹对此含糊其辞,守口如瓶。青年甚至下山买了好几次小鱼干,都未能撬开伊吹的嘴。于是黑夜神转换了思路,开始向伊吹打听它和“他”是什么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伊吹反倒给出了格外认真的回答。许是很久没有人能够与他共享过去的缘故,它讲得极为详细,自打晨光熹微一直说到夜幕再次降临。从旧世纪的沧海之原,到临危受命为太阳女神出战的神将,镇墓兽的语调都满是骄傲。它的白色毛发被阳光渲染成浅浅的金色,连胡须都透露着眉飞色舞,似乎对自己所认定的那位主人无比自豪。

但是后来——如现世所见,高天原的神军失败了。虚无席卷了世界,终焉降临后的新世界再无人记得那段色泽斑驳的历史。镇墓兽从昔日同伴的遗体中爬出来,它一路舔舐着伤口,试图从被洪水冲刷过的人世嗅到“他”的气息。

它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高贵的爪子不知被石头刮破了多少次。

可是再也没有人心疼地摸摸它的脑袋,替它包扎好伤口后给它喂小鱼干了。

它知道须佐之男喜欢人类,于是便常常睡在人类村庄周围,用镇墓兽大人的威风吓退不知好歹欺凌人类的妖兽。

天照化作的太阳东升西落,它已经数不清自己这样混沌了多少时日,眼看着人类的村庄从简陋的茅草屋逐渐变成漂亮的木制房。它一直守在城郊的荒山下,偶尔变成三花猫向路过的人类撒撒娇,试图从那些温热的抚摸中找到些什么——可他们都不是“他”。

这样循环往复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某天夜里——伊吹从故人惊梦中苏醒,身下不知何时垫了件熟悉的雷纹羽织;一封写在树叶上的信,被份量不小的小鱼干压着呈放在它面前。它有些激动地叼起小鱼干,信上述说嘱托的神力令它无比亲昵,熟悉得鼻子发酸。

那一刻,镇墓兽意识到,它茫茫无望的寻找终于结束了。

黑夜神望着空中繁密的星斗若有所思,他手中攫取着落到伊吹头顶的花瓣,清风吹过,将残花卷入尘烟。猫咪真正入睡的鼾声钻进耳朵,听起来很是令人舒心,复而百无聊赖的黑夜神便琢磨起身上雷纹羽织的一针一线,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他”和自己究竟存在怎样的命运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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