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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夏夜。还未凋落的樱花依旧保持着盛放的姿态,形成一丛丛粉色海洋般的密林。

历经几代人类修葺的城池中,高高矮矮的房屋鳞次栉比,楼阁之间挂着鲜艳的彩饰和灯笼。复苏过来的种群重新拾起祖先的旧俗,在清风还算凉爽的晚夏燃起烟火,为自己目前正拥有的幸福生活加以庆贺。

一只身体圆滚滚的三花猫从道路一侧经过,它懒洋洋地伸腿,在香气扑鼻的摊位有所流连。善良的摊主见状蹲下,喂了三花猫一把小鱼干。心满意足的肥猫轻轻摇摇尾巴,叼着满嘴美味继续向前走,直至走到这片繁华和人烟的尽头,肥硕的身形最终隐匿在深不可破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黑夜之中,猫的两只眼睛就如同两盏荧荧炬火。它轻车熟路地走上破败阶梯,偶有几片樱花瓣掉到头上也浑然不觉。

行至山顶,绕几回转,在极为隐蔽的角落里,藏着一处别有洞天。三花猫明显对自己的身材颇不自信,它龇着胡须量了量,估摸着自己能进去,便放心地松口,把鱼干放在了地上。

三花猫细细品尝着人类烹制的鱼干——味道咸了些,估计是放多了盐巴,因此吃起来有点硬。不过它是吃惯了神明手艺的,对凡夫俗子有所挑剔也正常,毕竟它是尊贵的镇墓兽大人,不是路边寻常的野猫和家猫。

五条小鱼干一字排开,伊吹挨个儿将它们吃了个干净。美餐一顿后,它伸了个拦腰,走到那处狭窄洞口前,慢悠悠地将脑袋探进去,随后身子也跟着钻进来半截。由于身子过于圆润,它不得不憋着一口气缓了缓,打算将最为肥美的屁股也挤过来。

可天不遂猫愿,它实在太胖了,只能蹬着两条后腿干着急。从洞外看,只见一团猫屁股和蓬松的尾巴在狭窄的石缝中挣扎。

不知挣扎了多久,三花猫的尾巴耷拉下来,两条有劲的后腿也蔫蔫地不动了。似乎是有什么外力帮助他脱离苦海,硬是拉扯着它钻了进去。

风卷着几片樱花残瓣飘过,四下寂静无声。仲秋将至,冷夜微寒。

将三花猫拽进去的是个年轻人,模样很是俊俏。漆黑的长发披在脑后,深邃蛇眸明亮锐利,靛青色狩衣外披着件黑底金线的羽织。他拎着伊吹走回庭院廊道上坐下,一手捏着伊吹柔软的后颈皮,一手看似好意地帮三花猫顺毛。

许是觉得无聊,青年开口,声如天籁:“伊吹,再给我讲讲他的故事。”

被拎住后脖颈的镇墓兽乖得就像只小猫崽,正一下下捋它后背的青年唇角抿起,金色的眼睛就像夜空灿星,然而笑意未及眼底,看了只让伊吹觉得发毛。它一边在心里吐槽小金毛怎么下了窝这样的崽子,一边挣扎着口吐人言:“本喵已经没故事可讲了!快松手,本喵要去睡觉!”

“不行,黑夜神饲养的神兽怎么可以在夜晚睡觉。”年轻的黑夜神吐出恶魔般的低语,“吃饱了就睡,难怪你生得如此肥胖。如果不是我及时把你拽进来,等明早被人类发现,镇墓兽大人的英名可要毁于一旦了。”

似乎对“被饲养”这一说法抱有不满,又或者是想对自己“肥胖”这一事实进行无力的狡辩,伊吹干脆在黑夜神手里装睡起来。它故作响亮的鼾声令黑夜神有些遗憾地放手,发觉到自由的三花猫撒开腿窜了出去,躲在自己某个小据点闭目养神去了。

“他”,是将黑夜神同镇墓兽联系起来的一个重要媒介。

黑夜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座山上的,他也并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姓甚名谁,但他知道自己并非人类。直到某天,一只身形威武、自称“镇墓兽”的三花猫懒洋洋地钻进他的居所,说自己受某个人委托而来照顾黑夜神,直到他回到高天原正式履职。

对于自己不俗的身份,黑夜神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异。他会抬头望望隐匿在天空中的孤高神殿,但真正令他好奇的,则是伊吹口中将自己托付给一只猫的“他”。

黑夜神问“他”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伊吹对此含糊其辞,守口如瓶。青年甚至下山买了好几次小鱼干,都未能撬开伊吹的嘴。于是黑夜神转换了思路,开始向伊吹打听它和“他”是什么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伊吹反倒给出了格外认真的回答。许是很久没有人能够与他共享过去的缘故,它讲得极为详细,自打晨光熹微一直说到夜幕再次降临。从旧世纪的沧海之原,到临危受命为太阳女神出战的神将,镇墓兽的语调都满是骄傲。它的白色毛发被阳光渲染成浅浅的金色,连胡须都透露着眉飞色舞,似乎对自己所认定的那位主人无比自豪。

但是后来——如现世所见,高天原的神军失败了。虚无席卷了世界,终焉降临后的新世界再无人记得那段色泽斑驳的历史。镇墓兽从昔日同伴的遗体中爬出来,它一路舔舐着伤口,试图从被洪水冲刷过的人世嗅到“他”的气息。

它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高贵的爪子不知被石头刮破了多少次。

可是再也没有人心疼地摸摸它的脑袋,替它包扎好伤口后给它喂小鱼干了。

它知道须佐之男喜欢人类,于是便常常睡在人类村庄周围,用镇墓兽大人的威风吓退不知好歹欺凌人类的妖兽。

天照化作的太阳东升西落,它已经数不清自己这样混沌了多少时日,眼看着人类的村庄从简陋的茅草屋逐渐变成漂亮的木制房。它一直守在城郊的荒山下,偶尔变成三花猫向路过的人类撒撒娇,试图从那些温热的抚摸中找到些什么——可他们都不是“他”。

这样循环往复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某天夜里——伊吹从故人惊梦中苏醒,身下不知何时垫了件熟悉的雷纹羽织;一封写在树叶上的信,被份量不小的小鱼干压着呈放在它面前。它有些激动地叼起小鱼干,信上述说嘱托的神力令它无比亲昵,熟悉得鼻子发酸。

那一刻,镇墓兽意识到,它茫茫无望的寻找终于结束了。

黑夜神望着空中繁密的星斗若有所思,他手中攫取着落到伊吹头顶的花瓣,清风吹过,将残花卷入尘烟。猫咪真正入睡的鼾声钻进耳朵,听起来很是令人舒心,复而百无聊赖的黑夜神便琢磨起身上雷纹羽织的一针一线,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他”和自己究竟存在怎样的命运纠葛。

这一天并没有让黑夜神等得太久。许是冬寒太过肃杀,黑夜神能觉察到自己血脉中来自蛇的冬眠习性蠢蠢欲动。伊吹变成一只体型庞大的神兽卧在屋子里,黑夜神躺在它的皮毛上烤火,身上依旧披着那件雷纹羽织。

太过分了,他想着,明明知道自己会冬眠,却将冬天漫长严寒的夜晚交给自己。不过黑夜神对自己的职责还算感兴趣,虽然每天都困得哈欠连天,他依旧会尽职尽责地按照历法降下夜幕,再于太阳东升时令黑夜抽丝剥茧般褪去,直到天边被织满红霞。

不知道神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思索着,并认定赋予自己黑夜神格的神王绝不是靠谱的角色,将这样的重任肩负在他一个年轻神身上简直太不负责了。火光在他眼前噼啪作响,烟雾将目之所及渲染得游离飘忽,他愣愣地望着木门发呆,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份呆板的宁静。

来者是位白发紫瞳的神明,身上有着和黑夜神相似的气息,他披着十分保暖的绒毛大氅,将寒气通通隔绝在外面。

黑夜神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兴许是同类之间的相互感应,他能察觉到对方的光临。面对蛇神的到来他依旧气定神闲,微微偏头看向蛇神身后的动作却出卖了他深藏的期许。

“别看了,他没来。”蛇神的声音深冬般寒凉。

明知黑夜神是自己刻意培育出来的分身,蛇神依旧会为对方同自己相近的气息感到排斥。他看了看对方和须佐尤为相像的金色眼珠,冷然道:“刑期已尽,你可以回到高天原去了。”

“不知三百多年前,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孩所犯何罪?”黑夜神对蛇神的命令不置一词,转而发问,“我听闻神王陛下推翻前代八咫定刑,却以我有罪为由驱逐至此。陛下,我想了这么久都没想通,究竟是什么让您对我如此忌惮。”

听见另一个自己对本体的质疑,八岐大蛇并没感到遭受冒犯,居然不怒反笑。

“这些事情,伊吹没告诉你吗?”

假寐的镇墓兽眼皮微动,继续装睡。

“哦,原来是他不忍心让你知道。”蛇神恍然大悟道,“镇墓兽大人倒是忠心,跟你的主人简直一脉相承。”

黑夜神脸色如常,只是手指抓紧羽织的动作显出他并非如看起来那般情绪无波。

“也罢,”蛇神走进屋子关上门,略施术法令那丛柴火烧得更旺盛了些,“你早晚要得知,与其等着别人来告诉,不如自己去探索。”

“我是谁?”黑夜神抛出压在心底多年的疑问。

“你就是你。”蛇神将问题推了回去,起身道:“回去之后,你想知道的,应有尽有。”

年轻的黑夜神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神明乡。他注视着自己先前只能遥遥相望的孤高神殿,居然为自己未能见识到旧世纪的热闹而惋惜。他跟在负责引路的神侍身旁,朝着他今后将居住的新宫舍走去。一路上未能遇见镇墓兽口中“他”,黑夜神有点遗憾,正当他想象着“他”是如何般模样的时候,身子却被一股低矮却有力的蛮劲撞了个仄歪。

他低头看去,是个连他腰身都未及的小孩。

小孩对自己冲撞了人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他抬起头想要大大咧咧地说句“对不起”,却在看清黑夜神的面容时嘴巴卡了壳。与此同时,黑夜神也注意到那个孩子的脸——金色的卷发,脑门却缀着蛇鳞质地的四菱形。他还未来得及看清这孩子的瞳色,就听远远传来另一个响亮的童声:

“雷鸣神!!把御守还给我!!!”

被唤作雷鸣神的小神浑体震悚了一记,一把推开黑夜神落荒而逃。黑夜神循声望去,只见已经将审判台淹没的虚无之海上,居然刮起了规模不小的龙卷风。那疾风卷着海水直冲而来,却在踏上神殿地面的一刻顿时消弭无形。

即便被制约了神力,风暴神依旧坚持不懈、百折不挠。跑过黑夜神身边时,他也只匆匆瞥了一眼,想着这高个子陌生人的头发又长又黑——然后就继续跑着向雷鸣神索要自己的御守去了。

但是,黑夜神却将这个孩子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长着一对金色的蛇瞳。

【蛇须】盖亚7

预警:有兽交

天空的治权原为蛇神独揽,由神王八岐大蛇掌控昼夜循行。后来,他将天空一半的治权分给了新神系中的第二位神明。

自此,在夜幕降临时,让渡了权力的神王便得了更多空闲,夜晚正式成了为他酝酿甜梦的温床。他可以用这些时间继续观察新世纪渐渐繁荣的人类,也可以让自己陷入思考、一遍遍回忆旧世纪终焉时的刹那美丽……满足了这些浮于精神层面的需求后他便愉悦地回到寝宫,张口便是履行义务,继续让被囚困在床帐中的美丽母神为他繁衍新神。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神后,你想先听哪一个?”

一条白蛇悄悄爬过床榻,略过凌乱的被枕,最后扭着细长的身子游弋到床下去了。它头顶一尊女相假面,身上的细密的鳞片白如象牙,两颗眼睛仿似红珠。白蛇应该是受到格外优待的一条,即便它胆大妄为,试图从那片光裸皮肤上穿行而过,八岐大蛇也只是逗弄孩子般将它轻轻抓到一边,全无将其它蛇魔碎成瘴气时的不耐与无情。

“说话。你想先听哪一个?”

蛇神语气冷静自持,他故意将脸贴近须佐之男脸侧,盯着对方低垂着的细密睫毛不断追问。须佐之男不知道蛇神又起了什么祸心,他意图无视却无法忽略对方的存在,温热呼吸喷在颈侧,摸上自己腰身的手却是冰冷的,激得他不适地挣动,抬眸却正撞进蛇神紫红色的眼睛里。

自从须佐之男为了人类被迫留守于高天原,不知已经过了多少年月。蛇神信守承诺,在他承担职责时还真没有对人类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大部分时间,八岐大蛇都仿佛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偌大的人间是一个小小的观察皿,他只是个观看其中生灵如何自相残杀的看客,不会为悲欢离合流泪,却能因一树樱花绽放飘零而叹息。

那双冷对人世的眼睛,此时正如同捕猎一般,牢牢盯着他。即便已经无数次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迎来高潮,他依旧会因此而羞耻,哆嗦着忍受着下体异物入侵的不适。须佐之男试图用沉默来抵御,然而八岐大蛇不打算放过这个欺负他的机会。见须佐之男不答话,他便牢牢卡住腰肢开始一轮力度不轻的撞击,习惯了承欢的穴肉因获得恩泽而分泌出大量湿滑体液,如此反复抽送了不知多少下,蛇神勾起唇角狠狠送进最深出,随着宫口涌来一股热液,须佐之男压抑的喘息也失了分寸,忽然拔高调子呜咽了一声,接着缓缓瘫软下去轻轻呼吸。

金发被汗水粘在酡红脸颊旁,几乎要遮住须佐之男的视线,但他的目光却涣散着望向虚空,仿佛已经对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只剩麻木。无趣是他拿来对付八岐大蛇的武器,他自认沉默会令蛇神对自己失去兴趣,然而殊不知蛇神最爱看的,就是一点点揉碎这些沉默,再将嗔怒、悲伤、惊愕和绝望的色彩一笔笔勾描在他脸上。

“那我就先从好消息讲起吧。”见须佐之男依旧一副无谓的神情,八岐大蛇撑起上半身,目光灼灼:“你先猜猜,今天的夜幕,是谁负责拉下来的?”

须佐之男不答话,只伸出双臂意图将八岐大蛇从身上推下去。然而他神力几近枯竭,抬手也只能将八岐大蛇的脸别到一边,至于其他更多想要自救的动作,只能说是堪比天方夜谭。

“是我们的好孩子,你的黑夜神。”八岐大蛇也不恼,笑着攥住须佐之男的手腕,将冰冷一吻印在温热手背上:“想不想见见他?”

须佐之男眼睛一亮,面上的神情也不再如先前视死如归一般寡淡。“黑夜神”的名讳如同一盏烛灯,将他整张脸都重新映得鲜活起来,开口问出今夜第一句话:“他现在在哪?”

八岐大蛇道:“此时此刻,他无处不在。”

蛇神的话如同诳人谜语,可偏偏须佐之男想到了其中深意。他强撑着令自己爬起,目光望向巨大窗棂外的夜空,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孩子,此时正在其中驾车盘旋,待到第二日太阳升起,自己或许就能有机会好好看看他。

须佐之男看着夜空,八岐大蛇看着须佐之男。眼见那张熟悉的脸浮现出久违的欣喜,蛇神恶趣味地又一记深顶——是的,他依然埋在须佐之男体内。他对着敏感点不怀好意的撞击,令毫无防备的须佐之男呼喘着趴下,在对方的脑子清醒过来克制失态之前又是一阵抽送,直逼着须佐之男动听的呻吟持续到天光微明。

“呼哈……不要蛇身,你变回去……”须佐之男惊恐的瞳孔里倒映着八岐大蛇一时兴起所化的巨蛇,他被缠绕在冰冷的鳞甲中快要无法呼吸,小穴却越发亲密地裹紧了更加狰狞的蛇茎。一截白细的小腿耷拉在一圈圈蛇缠间隙,须佐之男无力地垂下头颅,忍受体内一下下刺入子宫的动作。倒刺将他刮得又痛又痒,他的精神还算贞烈,可拒绝的话语仿佛只是为了掩饰暧昧的身不由己。

不同于起初单方面赋予疼痛一样的交合,不计其数的性爱已经为神将铸造了适合承欢的身子,他会被一开始闯进体内横冲直撞的性器顶得流泪,而现在——他已经无法继续思考,意识被炖成一锅黏稠的酱汤,羞耻心往往在高潮之后姗姗来迟。

即便此刻正被野兽缠着交配,雌穴依旧会温顺地容纳一切莽撞,恐惧与快乐此消彼长,身体的欢愉令他精神震悚,拼命喊着不要却还是忍不住流出一股股滑液。身体深处被播洒进罪恶的种子,须佐之男下巴搭在白蛇盘起的躯干上,金发凌乱,随呼吸翕动的肩胛骨仿若振翅欲飞的蝴蝶。

蛇信舔舐过裸露的后颈,冰冷滑腻的触觉激得须佐之男浑身一颤,极度的不安令他不由得拧动起身子,拼了命要从蛇神的性器上起身解脱。但蛇神不欲让他离开,依旧将人牢牢缠在怀里,一遍遍舔着须佐之男汗涔涔的脖子和脊背,直将他染上自己浓重的雄性气息。

须佐之男闭上双眼承受这些亲密的举动,末了,两片冰冷的、带着微微坚硬鳞片的嘴唇忽然覆上了他的嘴角。他睁开眼湿漉漉地望过去,蛇神俊美的脸映入眼帘,欲抽身逃离反倒被抱得更紧,碾在唇瓣上的吻克制又强势,直到须佐之男喉咙里涌出些许不适的呜咽,八岐大蛇才堪堪将他松开,用蛇尾卷起已经瘫软的人轻轻地平放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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