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薇红依稀还记得早年间有个姨母来信求施氏办事,施氏拿着那封信大发牢骚,大肆讥讽,只数落了一通从前姊妹间抢头花抢糕饼的事,自然也没有帮她们。
祝薇红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痛无比。
血脉牵连
何青圆可不是揽事上身的性子, 祝薇红的婚事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更何况十二娘病得厉害,根本离不得人,额上帕子半盏茶的功夫一换, 换下来都是热热的。
如此高热不退,人自然是有些糊涂了, 看着祝云词的时候, 目光都是迷迷蒙蒙的,像是隔了一层帘子。
祝云词净了净手, 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女子的手和男子的手不一样, 祝云词这几日又在练棍,掌心粗糙了不少,十二娘虚着眼, 被这种感觉吓了一跳, 往床铺里缩了缩。
“别怕别怕,我是哥哥。”
祝云词脱口而出一句话, 叫侍奉着的摇春都替十二娘红了眼, 更别说十二娘自己, 眼泪一粒一粒从眼眶里掉出来,看得祝云词手足无措。
十二娘淌了一会眼泪, 复又轻轻笑起来, 接过祝云词手里的药碗干脆地喝光。
祝云词见过祝薇红嫌苦不肯吃药的样子,她大十二娘许多, 却要人左哄右哄。
而十二娘只有在着急忙慌嚼下杏干的时候,看起来才有那么一点孩子气。
“母亲院里,”十二娘摩挲了一下双手, 轻声道:“在做法事。”
“嗯,你歇你的, 说这作甚?”祝云词只以为她想去操持。
“水陆道场是给这宅院里的亡灵设的,我不能去,哥哥帮我给姨娘上柱香,好不好。”
如此请求,祝云词怎么可能拒绝,又不想同祝云赋打照面,就道:“我迟些去,一定去。”
他看着十二娘睡下,在床边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一转脸又瞧见铜镜里的自己。
祝云词打了个愣神,那一飘而过的念头是,‘我同爹只有下半张脸相似,其他地方是像姨娘吗?妹妹生得好细巧,一点都不像爹,是全像了姨娘吗?’
祝云词在施氏院里上香的时候颇有点鬼鬼祟祟的,十娘她们都在,见到祝云词来上香,她们都很惊讶,一个两个起身在他身边晃,似乎是在遮掩什么。
“您在哪做什么呢?”魏妈妈的声音忽然钻出来,吓了祝云词一跳。
十三娘利落地掸掉他手腕上沾到的一点香灰,故意声高了些,道:“烟熏火燎的,五哥别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