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飞机的轰鸣声给人的头脑带来巨大的冲击,螺旋桨引起的风旋吹乱了头发,但是已经换上陆军深绿se迷彩作训服,戴上降噪耳机,耳麦和风镜的展昭三人则已经准备就绪,很快就随着李元昊的突击队一起登上了一架中型运输直升机,向地震中心地区进发。
展昭看了看自己和王朝,马汉左臂上佩戴的hse佩章,再看看坐在他对面一直闭目养神的李元昊和他的队员手臂上的蓝se臂章,心里稍有些不是滋味,同时也有些困惑,抢险救灾虽然一直是军队的职责所在,但是派出作战能力屈指可数的特种部队去灾区,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李元昊好像感到了展昭盯着他的目光,突然摘下眼镜,看着展昭用嘴形问道,
“有什麽问题,展警官?”
展昭刚刚想的出了神,这会儿看见李元昊这样发问,略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李元昊重新戴好眼镜,继续头靠着机舱壁养神。展昭则转头看向窗外,继续想着今後该怎麽跟这支部队合作。
飞豹团是一支老牌的特种作战部队,隷属中央陆军。这支队伍不仅在国内,即使是在强手如林的国际军事作战团t中也有着很高的声誉,他们和分属海军,空军的其他两支jg英作战部队一起,分别用豹,鲨,鹰作为部队象徵,陆军飞豹团系统属於绿营,空军巨鲨连属於蓝营,空军飞影团属於白营,而李元昊是三个团长中最为年轻的少校军官,由此,展昭也能够推断出这个人过往的辉煌战绩,同时也理解了他的傲慢不逊和盛气凌人从何而来。想到这里,他不禁想到了白玉堂,先且不说白玉堂是他心底挚ai的恋人,就算是从同事角度出发,白玉堂也是身手矫健,十八般武艺样样jg通,破案经验丰富,能吃苦又肯付出的警界jg英,所以当年他退出高级警督竞选,不全是因为避嫌,也是因为他觉得白玉堂b自己更有资格获得那个职位。而白玉堂的骄傲,他的不覊,甚至他有时候的飞扬跋扈,也是因为他的身世背景太好,样貌学习样样出se导致的。他从小出身大富之家,又集全家的宠ai於一身,从小到大除了对自己能够俯首贴耳的唯命是从,对其他人则一概不买账。
哎,这个白老鼠!
展昭摇着头淡淡地笑了一下,心里想着,这次自己不在他身边,又是几个警署联合破案,不知道公孙能不能帮忙管住白五爷那个臭脾气,别再和涂善起冲突,到时候就不好。。。
“展警官?”
展昭正在飞机尾桨的轰鸣声中想着自己的事,就听见耳机里传来一个声音,
“展警官想什麽呢,这麽入神?”
抬起头,刚好看到李元昊冲他笑了笑,又是那种玩世不恭又有些居高临下的笑,展昭有些不爽,但他不是那种轻易发脾气,让别人难堪的人,他刻意忽略了那种不屑,问道,
“李少校有事?”
他边说,边看看其他人,发现王朝他们并不能听见李元昊和自己的对话,只是自在地闭目养神,他立刻知道,这个耳机是可以控制对话双方身份的可c控耳机。
“咱们以後要共事一段时间呢,就别老用官称少校来,警官去的了,我看你应该没我大,我就直接教你展昭了,你也就叫我李元昊吧,这样还亲切点。”
李元昊带着一个稍有些夸张的军用防护太yan镜,再加上一个大大的耳机,使得他的整个脸上只能看见鼻子以下的部分,这样他稍微挑起嘴角的笑容就显得更为痞气和桀骜。
“好的。”展昭没多做回答,只是淡然地点点头。
李元昊有些愣住,展昭的那份淡然让他突然没了继续挑衅下去的兴趣,他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
“一会儿到了,我们只能在指挥部里停留半个小时,听震中地区当地的领导说一下目前的情况,以及我们需要完成的任务,然後就要进山了。”
“嗯,大概的情况和流程,我们出发之前,警署已经提前通知过了,而且我们和其他队员一样,服从海豹团的领导,协助完成这次支援任务。”
李元昊也点头,
“嗯,所以我提醒你现在最好趁着有时间闭上眼睛休息一下,真到了地方,还不知道什麽时候能休息呢。”
“好,我知道了。”展昭刚要调整一下坐姿,休息一下,就听见李元昊又说,
“你看着像个。。。书生!”
“我是警察。”展昭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顿的,然後他果断地闭上眼镜,不再看向对面的人。
“呵呵。”李元昊关了通话器,笑出了声,脸上却一丝笑意也没有,他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很快,他起身走向了驾驶座位,坐在了驾驶员的身边。
很快,直升机中每个队员都听见了驾驶员的声音,
“各位,我们目前的飞行高度是1220米左右,预计会在十分钟後降落,根据气象雷达显示,前方震中地区正在降暴雨,并伴有大风和冰雹,我们在降落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颠簸,请大家固定好安全带。”
“震中最重灾区位於山区地带,在这种恶劣气候条件下极易引发塌方和泥石流,大家在到达後,随时注意周围情况,落地後所有人原地待命,完毕。”李元昊抓起通话器补充了几句,说出的话既不带什麽感情,也没有半句废话。
“yes,sir!”机舱里回应着整齐的回答。
二十分钟後,地震抢险作战指挥部
“老李,可算是把你们给盼到了啊!”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看见李元昊走进临时帐篷,就立刻热情地迎上去握手,见到李元昊身後的展昭,他笑眯眯地问道,
“老李,这就是你新来的警卫员?”
李元昊立刻哈哈大笑,却没有解释,展昭并不以为忤,主动伸过手,自我介绍说道,
“你好,我是h市西南警察总署派来协助赈灾的警督展昭,我负责组织当地剩余警务力量,在抢险救灾的同时维护灾区治安。”
“噢噢,”中年人赶忙点头,
“展警官,你好,不好意思啊,我误会了。谢谢你们这麽快就赶到我们这里来帮忙,我是副县长,他们都叫我老王。我刚才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年纪轻轻,又斯斯文文的,我以为是部队新来的小文书呢!展警官,我有眼不识泰山哈,我大老粗一个,你别生气。”
李元昊看到老王一个劲道歉,他乐呵呵地看着展昭,眼睛里都是揶揄,好像在说:看吧,不是我一个人对你有偏见。展昭看见了,不甚在意,只是淡淡地露出些苦笑,摇着头说,
“没关系,王县长。那现在县里是什麽情况,人员伤亡情况有统计数据了吗?灾民情绪怎麽样?”
展昭这样问着相关问题的时候,脑子里在飞快地琢磨着:李元昊应该不是地放着很多份打印文件,玻璃板上的照片被红黑彩笔反复涂抹,办公桌上散乱着不少法医报告和几本巨大的词典,以及壹大杯没有喝完的咖啡。沙发床上的被子还没有叠好,被随手团成壹团胡乱的堆着。整个办公室乱七八糟,简直找不到下脚的地方。落地窗前,壹个高大的身影落寞的站着,迎着早晨太yan渐生的光芒,有些颓废,有些孤单。
“玉堂?”公孙策轻声叫了壹下那个人,仿佛怕惊吓到他,
“你。。。几天没回家了?”
白玉堂听出了公孙策的声音,回过头,满脸的胡子茬和浓重的黑眼圈,
“嗯?哦,案子有点眉目了,等破了案就回去。”
白玉堂搓搓脸,然後把皱皱巴巴的衬衫塞进k子里,指着壹地狼藉说,
“有点乱,我壹会儿收拾。头儿你找我有事?”
公孙策皱了皱眉,挥了壹下手里的文件,
“半小时後开会。”
白玉堂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洗个脸就过去。”
“另外,”公孙策不知道这个时候跟白玉堂说这件事是不是合适,
“马汉的手术做完了,医生说非常成功,康复以後不会有什麽後遗症的。”
白玉堂明显松了口气,
“太好了。”
“嗯,”公孙策接着说,
“王朝昨天来了消息。”
白玉堂挑了挑眉毛,
“怎麽了?”
“他跟大部队留在了市区。”公孙策像是在挤牙膏似的,问壹句答壹句。
“你到底要说什麽?”白玉堂对於公孙策的吞吞吐吐有些疑惑,
“头儿,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磨磨唧唧的了?”
公孙策苦笑壹下,心里却有揍人的yuwang,看着白玉堂满眼的红血丝,青灰se的下巴,他又有些泄气了,咽回了本来要说的话,只是无力地擡起手中的文件,
“嗯。。。我就是提醒你。。。提醒你要开会了。”
公孙策说完,逃也似的转身就走,白玉堂壹直暗淡的眼光这时候却晶亮起来,他知道公孙策没有说出的话,肯定有关於
展昭!
白玉堂不想问,不想听,甚至不想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有关於展昭的任何事情,但是,事与愿违,当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就听见赵虎的大嗓门兴奋地叫着,
“诶,哥儿们今儿晚上请客,羽庭轩晚饭哈,我请客。马汉手术成功,医生说复健做的好,绝不会有什麽後遗症。”
大家都很高兴,无论平时破案子怎麽斗法,大家都是重案组的同事,都是壹个战壕里的战友。再说,马汉这次为了救展昭受伤,那也是舍己为人的好汉子,不论是不是工伤,这种行为都让所有人感动。
平时少言寡语的张龙也挺激动,
“别别别,虎子,这表现的机会你也给哥儿们留个位置,咱俩掏钱哈,壹人壹半!”
丁月华这些日子为了这个案子,也没少加班熬夜,新烫的头发被乱糟糟地拢在脑後,手舞足蹈地问,
“昭哥和王朝他们呢?话说这也去了壹周多了吧?什麽时候回来啊?前两天听到马汉的事儿,都把我吓si了。”
其他几个人也直点头,表示同样关心。正在摆放材料的路珠儿擡头看着大家,脸上隐隐地有些担忧,
“今天早上公孙先生到我们组来,说是王朝留在震中市内地区的指挥部里,协助治安管理。昭哥。。。”
她顿了壹下,叹了口气,其他人都脸上严肃地等着听她的後话,
“昭哥三天前跟着先锋部队进入震中最後壹个村子,在路上还能跟总指挥部联系,但是到了那个村子里就再也联系不上了。公孙先生说,那个村子b较偏僻,後来又有两三次震级b较大的余震。。。”
“咣当”
壹声巨响,吓了正在聚jg会神听珠儿讲话的所有人壹跳,就听蒋平高声叫道,
“老五,怎麽了你这是?烫着没有啊?”
几个人都立刻站起身,朝白玉堂的方向走过来。只见壹杯滚烫的茶水被撒了壹地,白玉堂的茶杯子摔的粉碎,茶叶,杯子残片和仍然冒着热气的茶水壹地都是,白玉堂脸se苍白的看着自己被烫的通红的手,向所有人摇摇头,
“没事,没事,我刚才没拿好,热水溅在手上了。”
苏虹离的白玉堂最近,看着那有些红肿的手面,转身就走。赵敏则麻利地收拾好地上的淩乱,卢方不太放心地又问,
“五弟,你脸se可不太好。听说你这几天都没回家啊?”
韩彰看见很少胡子拉碴,神se颓废的白玉堂,也点点头说,
“还真是不太好。老五,今儿晚上我们都在,你回家好好休息壹下,睡个好觉。你那屋里虽然有沙发,但毕竟不是床,不舒服。”
白玉堂感激地看着几个哥哥,轻轻摇头,
“我没事,没事。局里挺好,查档案看报告都方便。回家。。。脑子里更乱,没灵感。咱们赶紧把案子破了,我踏踏实实地回。。。家。”
白玉堂说到这儿,想着刚才路珠儿的话,心里莫名壹阵绞痛,正要擡手0壹下自己疼痛不已的心脏,就见苏虹回到眼前,递给他壹个冰袋,还有壹个烫伤药膏,轻声说,
“五哥,你先用这个好歹治疗壹下,别起了水泡,到时候感染更麻烦了。”
徐庆立刻拍手大笑,
“对对对,要说还是姑娘家心细哈,咱这大老爷们都想不到治疗啊,上药啥的。”
白玉堂听他话锋不对,怕这个口无遮拦的三哥壹会儿指不定说些什麽不着调的话出来,立刻打断了他,指着会议长桌说道,
“各位,我真没事,咱们赶紧坐好了,头儿壹会儿就到,咱们马上开会了。”
十分钟後会议室
“林建方,男,32岁,旅日华侨,父母身份。。。不详,职业艺术家。《母亲的挣紮》这尊雕塑的原作者,目前常住本市,家里还有壹个老管家张艏壬,据说从林建方小时候就已经在林家服务了。”
苏虹的声音不是很大,带着软软的尾音,让人听了内心极为舒畅。
“这个老管家不知道他父母的情况?”路珠儿边做笔记,边皱眉提问。
苏虹本来第壹次负责案情进展描述就有点紧张,唯恐漏说了重点或者回答的不够专业让大家看低了自己,特别是白玉堂还坐在自己身边。。。她侧头看看白玉堂,见他和其他人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只好y着头皮答道,
“据张艏壬介绍,他只负责林建方在中国时候的起居,他被林家雇佣当管家的时候,林建方只有七岁,家里大大小小佣人不下十多个,但是没有人见过林建方的父母。”
“什麽?这怎麽可能?那他也太悲催了吧?!嘿嘿,绝对有j情!”路珠儿是个活泼过头的x子,常常脑子脱线,平时展昭对下属呵护有加,底下人就没那麽拘束,而白玉堂的五组都是老爷们,高兴的时候骂骂咧咧地敲桌子,不高兴的时候大家还是骂骂咧咧地敲桌子。现在,他们看到这个假小子壹样的小丫头壹脸坏笑,都被逗笑了,就连苏虹都没有那麽紧张了。
白玉堂用手指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喝了壹口茶看着路珠儿说,
“小丫头,你们头儿平时就是这麽管教你们的?好了,言归正传,大家还回到案子上来,苏虹继续。”
白玉堂不冷不热的几句话,让路珠儿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还壹阵红壹阵白的。她张开嘴刚想反驳,就觉得身边的赵敏敲了壹下她的胳膊,擡眼看过去,果然,赵敏用手b划了壹个安静的动作,她只好偃旗息鼓,好好听着苏虹下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