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全然露出,下颌线凌厉,多了些侵略感。
沈熙洛看着他微乱的鬓角,总觉得没弄好。
她犹豫地看兰砚。
兰砚指骨摸了摸马尾,他弯唇,桃花眸氤氲着干净的光,“洛洛,我很喜欢。”
他话语澄澈,带着少?年心性。
明明干净纯洁,但沈熙洛却感觉到他的目光幽暗。
沈熙洛以为是错觉。
“凤至,下次我再为你扎更好的。”沈熙洛嗓音轻柔。
“姑娘?你与凤至大侠谈好了吗?”若菱的声音在车马外响起,一盏火把的光亮起,驱散朦胧的黑暗,若菱举着火,站在帘子旁,带了催促意。
少?年撩开?车帘,漫不经心挑眉,若菱手中的火把照亮少?年的模样。
若菱发现凤至大侠的头?发扎起来了。
明明进入车马中时,少?年的模样还不是如此。
若菱着急地问,“姑娘,你们做了什么?”
沈熙洛隐去了束发的事,温声,“凤至总是散着头?发,他是我的侍卫,这般不好,我给了他一个簪子。”
“姑娘!”若菱加重了声音,有些生?气,“这样、这样简直是私相授受。”
沈熙洛的睫羽平静,她指骨搭在膝盖上,端庄温婉。
“你为什么对洛洛要生?气?”兰砚淡淡出声。
他的视线幽冷,扫了眼若菱。
若菱心中骇然。
沈熙洛没看到兰砚的眼神,她从车马中走出,站在高挑少?年身旁,仰脸看他,温婉说,“凤至,没关系的。”
兰砚抿唇,他垂眼,蔫蔫的。
“凤至,你又不开?心了吗?”沈熙洛小?声。
“洛洛也觉得给我簪子是不好的事情吗?”少?年的剔透面颊带着失落,他勾着发尾的指骨攥紧,下颌线绷着。
“当然不是。”沈熙洛心砰砰跳,她弯了弯眉,在炽热火把的光辉下对兰砚安慰说,“若菱只?是为了你我的名声考虑。”
见到少?年的反转模样,若菱瞠目结舌。
这凤至大侠在姑娘面前,怎么如此可?怜,如此脆弱,如此无辜?
若菱回来,沈熙洛不好让兰砚多待,她抬手,撩了撩少?年耳畔的碎发,让他先回盛放行李的车马了。
“凤至,夜间?风寒,你在马车内就?好,不必在外面盯梢。”少?女嘱托的声音消散在空中。
沈熙洛回头?,见若菱神情复杂,若菱脸上有担忧,无奈,生?气,古怪。
“姑娘,你刚才碰他了。”若菱提醒。
“只?是随手。”沈熙洛侧过面颊,努力平静说。
若菱:“姑娘与寻常人家相比,他终归不是正常人。”
“我知道?,他是江湖人士,与我们不同。”沈熙洛顿了顿,望着月色和簌簌落下的白雪,轻声,“所以,若菱,有些事你不必在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碍的。”
连绵不绝的雪终归只?停留在冬日,雪融春来,积雪也会消散。
若菱看着沈熙洛,忽然觉得雪中的少?女带着透彻。
家中人丁凋零,少?女历经季节轮转,独自寻求亲事。
其实,姑娘是明白的。
到了长安就?好了。
若菱暗叹。
姑娘进入德安侯府,这江湖少?年总不会跟进去。
“姑娘,注意分寸。”
“我知晓。”
雪中,车马缓行赶路。
坐在马车中,沈熙洛轻轻拍了拍裙摆上的雪,鞋履往后搭,摸着鬓发,勾了勾唇。
凤至是不是江湖人士,她不在意,但凤至失忆着。
她想,也许对于以后恢复记忆的凤至而言,与她相遇,对他是一个错误。
但对她,是欢喜。
春宵苦短。
如梦佳期,人生?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