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在西平县范围内点出安置点,再把人分成一队一队的放到各个安置点中。
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事情还琐碎,并不是一口令下就可以了,不然赵含章和傅庭涵把办法想出来两天了,为何还没动手?
因为既是一队,那就要有队主。
还要给各个安置点准备物资,准备物资的人,分配物资的人,运送物资的人都要一一安排。
甚至为了保证他们对西平县,不,应该说是保证他们对赵含章的忠诚度,还得注意他们的思想教育工作。
更不要说安置过程中的各种问题。
诸如我要和他在一个队,不要和他在一个队之类的问题不要太多。
说白了,赵含章和傅庭涵都害怕琐碎的事情。
常宁来了,赵含章非常大方的把自己的底子露给他看,顺便把这些琐碎事一股脑的推给他。
她就掌着大方向,各处跑一跑,发现些问题,再解决一些问题就好。
傅庭涵也更喜欢在县衙里算算算,而不是到下面去被人围在中间为大家解决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
赵含章和傅庭涵点完安置点,用朱笔重点画了几个圈后道:“这几个安置点要特别注意,派去的人要格外忠心些,其他的,打混后随便分配吧。”
常宁盯着那几个安置点看,“这是……”
“这是防守点,”赵含章没有过多解释,只道:“掌握了这几个点,以后便不会再发生乱军潜入,都到了跟前才被发现的事。”
还能把住他们的后路,将来西平县要是受不住,他们逃命也有路逃。
常宁看了一会儿,不得不提出他心中的疑虑,“女郎招了这么多人,却只留下一千两百兵马?”
“对,”赵含章道:“这一千两百人是精兵,等县城安稳下来,我只在城中留两百驻军,一千人则迁到城外,另外建设军营训练。”
这样,她永远都有一千八百人的缺额,可以想招兵的时候就招兵,当然了,招来的人出不出现在兵册上就要她来决定。
“那这些,”常宁点着安置点问,“他们算什么?”
赵含章似笑非笑的看着常宁道:“良民,佃户,长工,甚至就不存在,他们农忙时为民,战时为兵,平时只做基本的训练。”
常宁虽然早知道世家大族心黑,却没想到能黑成这样,他跟着柴县令,柴县令虽然也偷偷置些田地,收几房隐户耕作田地,却不敢隐下这么大量的人,更不要说,这些人还大多是青壮,完全可做兵士。
赵含章知道常宁不是汲渊,他以前没接触过这些,于是和缓了语气,“常先生,你不必刻意区分他们,对你来说,他们就是西平县的百姓,你只要负担起他们的些许俗务就行,至于其他的,由赵驹来负责。”
生产是常先生抓,练兵却是赵驹的事。
常宁听出来了,他还有些不解,“如今女郎已是西平县县令,虽没有朝廷的文书,却是过了刺史的明路,他们都是你的子民,为何要特特将他们隐起来呢?”
赵含章就叹息道:“因为赋税太重了呀。”
一个县令叹息赋税重,常宁还能说出什么话呢?
他沉默片刻后默认下了这件事。
赵含章见他们达成共识,立即笑道:“那明日就让开始分出人手来去安置点建房子吧。”
常宁应下。
但房子也不是说建就能建的,因为一下要建的房子太多,树木不够,只能现伐,但砍下来的木头还要晾晒。
巡视
傅庭涵给他们算了算木头从砍伐下来到建造房子所需耗费的时间和人力,常宁看了一眼后便下令让人先停下手中的活儿,先进林子里砍伐树木,等每一队准备好了建造房屋所需的木材后才让他们去开荒种地。
所以难民们晚上还是得露宿荒野。
赵含章和傅庭涵下乡巡视,眼看太阳要落山,便知道今晚赶不回县城,干脆找到最近的安置点停下。
负责这一队的队主看到赵含章和傅庭涵,立即小跑着迎接上来,“女郎,大郎君。”
赵含章点了点头,闻到了饭的香味儿,便问道:“今晚吃什么?”
队主咧开嘴笑道:“馍馍!”
杂粮馍馍,灰色的,但还算松软,赵含章和傅庭涵去排队一人领了两个,又打了一碗菜汤。
赵含章找了块草地坐下,还给傅庭涵占了个好位置,然后问旁边正埋头苦吃的青年,“这么点儿够吃吗?”
青年抬头看了眼赵含章,不认识,但他认识走过来的傅庭涵,立即起身,有些拘谨的叫了一声,“傅大郎君!”
傅庭涵点点头,算打过招呼,介绍赵含章,“这是女郎,我们县君。”
青年瞪大眼,很想放下碗和馍馍给赵含章行礼,但又不舍得放到地上去。
赵含章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不必行礼,来坐下一起说说话。”
青年不敢坐了,只拘谨的蹲在一旁。
赵含章问:“这点食物够吃吗?”
两个馍配一碗菜汤那当然是不够一个青壮年吃的,但青年认为这个待遇很好了,所以点头道:“够的。”
赵含章啃完两个馍馍,喝了半碗汤,还感觉到饿,连半饱都没有,她信他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