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季泽多留了一会儿,问赵含章:“使君为何要答应陈午?他受我们雇佣,本就要听我们调遣的。”
赵含章道:“其他驻军陆续都发了一些军饷,又有军功赏赐,屯田所分也更多,日子比乞活军要好很多,这次修建水利设施也的确是体力活,不必对他们太苛刻。”
赵含章叮嘱他道:“对他们温和些,这次派工,你让县衙里的吏员多与他们接触,多提一提赵家军普通士兵的待遇,告诉他们,赵家军欢迎他们。”
谭季泽:……
赵含章:“还有,等他们把自己屯田的水利修好以后,让人放出风声,要是有一日我不雇他们了,这些屯田他们是要还回来的,到时候他们得离开谷城,那些田地会分给新的驻军。”
谭季泽:……
他咽了咽口水,突然想到了自己和兄长。
他大哥本想让他对赵含章使美男计,但赵含章看到他时并没有感觉,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而他也的确不太想出卖色相。
所以即便被大哥裹挟,他依旧老老实实地参加招贤考,谋职时也是尽量离赵含章远一些。
但他没想到他会被调来谷城,以至于他大哥又升起不好的想法,也跟着跑到洛阳来,为了增加他的分量,让他在赵含章面前露脸,往返于洛阳和谷城,劳心劳力的帮他打理谷城。
今日看,总觉得和她收服乞活军的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
谭季泽不由的去看傅庭涵。
傅庭涵很淡定,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后和赵含章道:“我回去收拾东西了。”
赵含章对他点头,脸上的笑容多了温度,更灿烂了一些,“好。”
他们明天就回陈县。
太奢靡了
时隔半年,赵含章回到陈县。
赵铭带着刺史府和郡守府上下官员在城外迎接,给赵含章这个刺史做足了面子。
两方在城门口见到,都有些激动,豫州这一边:我们的使君终于回来了,地盘又扩大了,现在洛阳一带都是我们的了,河南郡大半都在使君手里,司州还会远吗?
而赵含章带回来的人在赵铭等人的欢迎下都有衣锦还乡的感觉,除了赵瑚。
他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最后哼了一声,直接让车夫越过前面的人进城去。
车夫也想,但他不敢,所以正在低头劝他,“太爷,要不再等一下吧,女郎正在和铭郎君说话呢。”
“你是我家的车夫还是她家的?我让你上就上!”
车夫一脸纠结为难,小心翼翼地牵着马上前两步,赵含章已经回头,一脸笑意的上前来,“七叔祖,我们到了,一路辛苦,我们进城去吧。”
赵瑚就哼了一声,对车夫道:“我们走!”
赵含章对车夫点了点头,车夫便赶着马车越过赵含章等人,先进城去了。
众人看着微微皱眉,赵铭也很是不赞同,不着声色的盯了赵含章一眼。
赵含章抬头对他笑笑,翻身上马,带着众人进城。
王氏正在家里转圈圈,她也想出城接女儿来着,但赵铭派人过来说她不合适出城迎接,所以她只能留在家中。
一听到马蹄声,她立即转身疾步往门外走,在大门口和女儿碰上,王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三娘!”
赵含章拎着马鞭快步上前,“阿娘……”
王氏一把拉住她上下看了看,眼睛一下就冒了泪,“洛阳距离陈县又不远,战事结束你和二郎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们吗?”
又抱怨赵含章不让她去洛阳,不然她亲去看一看也放心呀。
赵含章笑眯眯的由着她来回翻转打量,等她看完了才道:“我平安得很,已经写信回来,现在路上还有散落的乱兵和匪徒,不让阿娘去洛阳,也是忧心您的安全,您看,我这不就回来了吗?”
王氏往她身后看了看,看到傅庭涵,连忙问他,“庭涵没受伤吧?”
傅庭涵笑着摇头,“没有,我在后方,很是安全。”
王氏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左右看了看问,“二郎呢?”
“二郎镇守洛阳,”赵含章笑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打下洛阳,怎能都走呢?”
其实赵二郎留下带人挖泥修水渠去了。
王氏一想也是,好不容易占下的洛阳,可不能再让人占去了,她连忙拉着赵含章要往院里走,“走,阿娘让厨房给你们做了好吃的,二郎让人写信回来说你们艰难得很,肉都没得吃呢。”
赵二郎认得的字不多,更不要说写了,所以是他身边的小厮吕虎和赵才代写信,他在信上一通诉苦,说他们没肉吃。
让王氏心疼不已,给赵含章送了几次钱去,可也没改善多少生活,那些钱赵含章都留作他用了。
赵含章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就是想阿娘了,所以跑回来先见了您,这会儿铭伯父他们还在等着我呢,我先去见他们,待晚些再回来。”
王氏就停下脚步,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赵含章受不了,连忙道:“阿娘,我和庭涵只带了一身衣裳回来,许多东西都没有呢。”
王氏精神一振,立即道:“我去给你们安排,你们等着。”
说罢招呼跟在俩人身后的听荷和傅安,带着他们和行李就风风火火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