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荷摇头,“女郎从不是会胡乱发火的人。”
傅庭涵点了点头,对俩人道:“你们先回去吧。”
听荷犹豫,“这……”
赵含章已经坐起来,还往这边看了一眼,道:“回去吧,把灯带上,我们这儿用不着。”
听荷这才行礼,和傅安离开。
待他们一走,赵含章便往旁边挪了一下,把这最平坦的一块草地分傅庭涵一半。
傅庭涵走到她身边坐下,把坛子递给她。
赵含章接过,闻了闻后问:“没开过?”
傅庭涵“嗯”了一声道:“陈午来的时候送给我的,但我不爱饮酒,就一直留着。我想今晚你或许会想喝一点。”
赵含章就拍开口子,揭开后闻了闻道:“还挺香的。”
她喝了一口,仔细尝了尝后道:“有点淡,应该是没酿好。”
傅庭涵接过也喝了一口,“是粮食的问题,比例没兑好,这酒不够醇。”
“现在粮食还是不够,得抑制酿酒的规模,”赵含章抱着酒坛子道:“罢了,不好喝就不好喝吧。”
傅庭涵道:“其实从今年的小麦亩产来算,我们是有进步的,主要在于一些耕作方法的改进,还有沤肥技术的推广,去年下种后和今年小麦返青都有施肥,所以虽然雨水不够调和,亩产依旧不弱于往年。”
“要是能遇到风调雨顺年,产量应该可以高出两成左右。”
赵含章惊讶的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可这点产量的变化还是不足以引起质的变化,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傅庭涵道:“你要想改进生产关系,使这个时代更进一步,那在粮食上的技术投入还得更大。”
赵含章立即道:“我可以马上给豫州和洛阳去信,让人加大对司农寺的拨款,让他们多研究。”
傅庭涵对她笑了笑,拿过她怀里的酒坛子喝了一口,然后就封起来放到一旁,“夜里冷,这是冷酒,还是不应该喝太多。”
赵含章点头。
傅庭涵往后倒在草地上,看着漫天的星星叹息道:“含章,你融入这个世界了,你心里已经不想回去了。”
赵含章没说话,也往后一躺,仰着头看堆满天空的星星。在现代,很难得能看见这样的星空,就是在她小时候,也很难看到这样漫天晶亮的点点星光,就好像是一堆钻石被随手一泼后散落在地上一般。
“其实这样挺好的,”傅庭涵道:“我一直有些害怕,害怕你一直想着回去,要是有一天你发现真的回不去后会很伤心。”
“这几年你做事很克制,因为你有顾虑,你得想自己离开以后会不会给这具身体,这个家庭和这个宗族留下太多不好的影响,即便你心生野心,想要当皇帝,也很克制的没有做更多的事。”
傅庭涵偏头看她,俩人躺的很近,他一偏头就能看到清晰的看到她耳垂边的那颗小痣。
他没忍住伸手轻轻地按在那里,待她看过来后便低声道:“你敢用火药做武器,是不是想要主动留在这里了?”
檄文
赵含章偏着头,可以看到他眼睛里的自己,她不由冲他点了一下头,低声道:“这个世界破破烂烂的,但我还是没忍住爱上了它,我想留下来。”
傅庭涵牵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俩人都未再说话,可彼此都明白,他会帮她的,他也爱上了这个世界。
俩人肩并肩靠在一起仰头看着天上的星辰,和宇宙比起来,地球是那么的渺小,而他们在地球里又不过两粒灰尘,可他们不会后悔现在做的事,他们也相信,他们会影响这个时代,在这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俩人一旦决定,便放开手去做,傅庭涵改了一下秋武派人送来的火药,第三天,大军便朝平阳城开去。
平阳城中的匈奴军探得赵家军又来攻城,便提前准备好弓弩等,守城的将军是刘钦,刘欢乐被封为大元帅,统帅三军。
斥候探到消息回来,刘钦连忙派人进宫去找刘欢乐,其实是和皇帝问计,“这一次攻城的是赵含章,快请刘元帅来指战。”
刘渊病倒了,所以等话传到他病榻前时,赵含章已经带领大军到达平阳城下。
一直留在此处时不时骚扰一下对方的赵二郎立即快马屁颠屁颠跑过来,“阿姐,你终于回来了。”
赵含章冲他笑了笑,颔首道:“你领好右军,一会儿你做我的前锋。”
赵二郎立即高兴的应下,骑马回到他的位置上。
赵含章对傅庭涵点了点头。
傅庭涵就打转马头离开,不一会儿,三座投石机被推了上来。
城楼上的刘钦看见,连忙招来校尉,指着投石机问道:“可能射到?”
“太远了,射不到。”
刘钦:“床弩呢?”
“床弩也射不到。”
“为什么他们的床弩能射到城楼上,你们却够不到?兵部和工部是干什么吃的?”
校尉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刘钦盯着他们的投石机看,总觉得这一次投石机的位置比之前的几次更靠近了一些,所以还是坚持让人把床弩给拉出来,打算试一试。
就在双方默默地备战时,明预站在战车上靠近了平阳城,他是来冲着城里的人念檄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