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未必精湛吧,但都还能看。
赵含章强令,军中每个大夫每一季度都有教学任务,教会多少个医护多少种紧急治疗的医术,可以拿到相对应的奖金。
在赵家军中,只有两样东西不会被拖欠,一是阵亡和重伤将士的抚恤;二就是军医们的奖金了。
赵含章是宁愿拖着不发军饷,也会给付奖金的。
所以军中的医护,就算是刚进军中的不识字的粗鄙村夫,也要学着用钳子捏针缝合。
傅庭涵一直跟着军队走,自然也跟着学了一些,虽然现在到手的针和线都不符合规格,但战场上,他们连草都搓出来泡上用过,何况是真的线呢?
所以傅庭涵仔细净过手后就把针线捞起来,眼睛尖利的对着火光就穿针引线,然后就垂眸一针扎进她的皮肉里。
一直看着的石勒眉眼颤了颤,青年阿伟忍不住扭头过来看时也惊呆了。
倒是施宏图他们见怪不怪,谁身上还没被缝过几针的?
这是赵家军用以止血和促进伤口愈合最常见的方法了。
别说,这方法还真有效,傅庭涵缝合的时候血还在潺潺流着,等他缝合好,出血量大大减少,他再一上药,一包扎,血就基本止住了。
赵含章一直尽量放松身体,因为身上其他地方也都痛,加上伤口本身带来的疼痛,这让她基本忽略了缝合针刺感。
伤口的变化石勒看得一清二楚,他当即对简单粗暴,想要直接包扎伤口的施宏图道:“我也要用针缝起来。”
施宏图:“我不会。”
石勒就看向傅庭涵。
傅庭涵看了一眼赵含章,替她包扎好伤口后过来看石勒的伤口。
见傅庭涵要亲自动手,施宏图涨红了脸,立即抢过他手上的活,“郎君,我来吧。”
傅庭涵:“不必,我来就行。”
施宏图几个虽然也跟着他一起和军医学过,但那手法粗暴得很,石勒的伤口情况很不好,比赵含章的糟糕多了。
看来,赵含章捅这一刀时的确没想石勒活着。
傅庭涵给他粗略缝合,但还留了一个小口子,这是预备检查用的。
石勒的伤口很深,甚至有肠子外漏,他给洗了一下后塞回去,要是不预留一个口子,他怕之后里面多出来什么东西还得再开肚子。
等他把石勒肋下的伤口也处理好,石勒已经整个人昏睡过去。
傅庭涵摸了一把他的额头,就悄悄和赵含章道:“得给他找个大夫,不然他怕是活不下去。”
赵含章蹙眉,眼睛就转向旁边有些局促的阿伟。
阿伟愣愣地回视。
赵含章冲他客气的一笑,问道:“阿伟,你可知这流民中有谁是大夫吗?”
“大夫?”阿伟道:“就是有大夫,此时也没有药呀。没有药,光有大夫有什么用?”
赵含章微微一笑,“你认识大夫吗?”
阿伟:“不认识。”
众人:“……”
只有赵含章面色如常,她笑道:“有件事想请阿伟帮忙。”
阿伟:“我找不到大夫……”
“不找大夫,我想找李老,”赵含章道:“刚才广宗县的那位李老,你们同属安平国,多少有些交情,所以想请你代我传几句话。”
阿伟愣愣地,“我,我不认得他们,武遂县和广宗县离得远呢。”
赵含章:“……没事,你不认得他们,他们认得你,只要你报上你的名号就行。”
阿伟眼睛一亮,“我这么有名?”
赵含章笑着点头。
阿伟就大包大揽的道:“什么话,您说吧。”
赵含章沉吟片刻后道:“就说今夜我热血难消,难以入眠,所以想要和老先生火炉围谈。”
她道:“就说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阿伟拍着胸脯道:“女郎放心,我这就去请他。”
转身时,他突然想起来,回头问道:“还未请教女郎出身呢。”
赵含章微微一笑道:“豫州,赵和贞。”
赵含章这个字广为流传,赵和贞这个名却没多少人知道。
这里很多流民是从安平国下来的,所以她谨慎,不想轻易显露身份;可他们既然是奔着豫州去的,显然是认同她的,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伸出触角来试探一下?
这个名和出身地,就是她的触角。
阿伟傻乎乎的,见她就报了个出身地和名字就没了,也没问详细的,转头就走。
大多数流民都睡下了,虽然他们睡得并不沉,但还在走动的没几个。